下班之后去做核酸,核酸点旁的人行道上摆了许多摊儿,我有时候觉得这些摊主都很聪明,尤其是在我闻到烤肠的香味但只能先排队的时候。
排到一半,前方有几个老人不会弄二维码,工作人员放下棉签在那里教他们,队伍便慢了下来。
我并不在意慢吞吞的队伍,我的人生本来就慢吞吞的——如果我没有正好停在烤肠摊子旁边,如果我中午吃饱了的话。
淀粉肠那独有的味道在高温的烘烤下渐渐欢快起来,紧接着一股油腻腻但不讨人厌的脂肪味道又盖了上来,我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一下喉咙。
那烤肠在发光,真的。
旁边的小孩都馋哭了,是真哭了——尤其是另一个做完核酸的小孩把烤肠拿到手里还冲他嘚瑟的比划的时候。
伴着香味和哭声,队伍又开始动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麻木地打开手机、出示二维码,然后到下一个窗口拉下口罩长大嘴巴——今天捅喉咙的小姐姐格外用力,似乎心情不太好。我闭嘴的时候顺便瞥到了小房子内侧的白色小塑料袋,里面放着咬掉一半的烤肠。
怪不得心情不好呢,烤肠放在面前却不能吃,换我也不高兴。
我咽了咽口水,烤肠的香味儿顺着夜风钻进我的鼻子里,里面似乎又多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老板应该是开始刷酱了。
跟在我后面做完核酸、刚才还哭闹的小孩从奶奶那里讨来了几块钱,和我一起站到了摊子面前。
两人同时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老板心领神会:“一人两根?”
我和小孩同时点点头,又同时看了眼对方。
一种寻到知己的感觉立刻升了上来,我和他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赏。
知己难寻,我立刻决定不再继续于心里嘲笑这小孩刚才的哭闹了。
一大一小就在摊子面前眼巴巴地看着,随着肠上渐渐卷起的花刀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