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他又舔了舔嘴唇。

斯蒂芬妮盯着他：“比如现在。”

“现在……”肖恩一愣，“舔嘴唇？”

被斯蒂芬妮这么一提醒，肖恩反应了过来。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似乎最近真的舔了很多嘴唇，哪怕很多时候嘴唇并不干燥——而这种动作是肖恩以往没有的，毕竟，入学霍格沃茨之前，家里一直在进行各种贵族教育，这种不够“绅士”的动作会被主动阻止。

这么说来还真是……但我自己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望着陷入沉思的肖恩，斯蒂芬妮继续开口，希望能够帮他回忆起更多的东西：“我们认识了五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做出了判断——一位骨子里藏着暴戾的绅士。”

肖恩哑然，斯蒂芬妮看人倒是很准确，他本身就桀骜不驯，体内还带着【傲慢】这种世间负面情绪的集体体。

“但不管怎么样，你总是保持着一位正统绅士的外貌，最多也就是在和熟悉的人相处时会更加随意——但你从小接受的教育中，体态和动作应该是必修课，所以，我从之前就开始观察你，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身体总是会坐直，说话时喜欢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腰间，右腿喜欢翘在左腿之上。脸上带着一些笑容去倾听别人的话，即便是对我、对赫敏、对黛西，你也是这样的动作。”

“我们再熟悉，你也只是会更随意一些，但不会完全失去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斯蒂芬妮顿了顿，她盯着肖恩，语气中带上了一些担忧。

“但是，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我说的不是性格或者其他东西，而是那些可以代表主人习惯的小动作——这本该是从小到大养成的动作，除非经历某些大事，不然不可能更改——我的记忆中，你并没有这样的经历。”

“但是，从四年级下半学期我就开始感觉到，你的习惯性动作开始渐渐地改变——比如你在吃饭时原本更喜欢一手刀一手叉，在切下食物后，你会放下刀，只用叉子把食物送进口中，但现在你吃东西的时候，另一只手上的刀绝对不会放下。”

“再比如舔嘴唇，你舔嘴唇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高到我已经无法忽视了，而很多时候你的嘴巴并不干燥——”说到这斯蒂芬妮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下，接着又正色继续，“这不符合你的习惯。”

“又或者手指动作，你没发现你现在很喜欢在倚靠石墙的时候用食指中指还有小拇指进行无节奏的敲击吗？以前你思考的时候，更多的动作是用右手砸进自己的左手掌心，并且节奏富有规律。”

“另外，你的生活习惯也在改变——最显眼的就是饮食，你一开始非常抗拒生食和血块方面的饮食，但现在你最喜欢的就是三分熟的牛排，就连黑布丁也可以吃进去了……另外，你对甜食的嗜好也在慢慢上升，你一开始明明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斯蒂芬妮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足以见得她平时对肖恩的观察有多深，所以，肖恩还没察觉，最敏锐的她反而优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斯蒂芬妮的脸上带着担忧：“我之前就想提醒你这一点，但那时候各种事情结合到了一起，我担心我的提醒可能会扰乱你的心神，导致一些意外的发生，所以才缓到了现在。”

望着少女的脸庞，肖恩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斯蒂芬妮的意思。

人的习惯绝不会突然地改变，而对方的提醒也让他意识到，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改换了几个下意识的动作，对于肖恩来说，这可能意味着更多。

比如【傲慢】在暗中苏醒，而肖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动作，肖恩有些疑惑，【傲慢】自然是第一怀疑对象，但他本能地便认为，这似乎与【傲慢】没有关系……

但需要确认。

“等我一下。”对斯蒂芬妮说了一声，肖恩进入了自己的灵魂空岛。

来到空岛的边缘，他探头往下看去。

根据和莱因哈特的交谈得知，寄宿了罪责的宿主，灵魂世界都是以空岛的模样呈现，而空岛距离岩浆的高度，则往往代表了罪责的苏醒程度。

莱因哈特·诺特的空岛已经成为了岩浆中的“海岛”，之后跟他的交谈得知，肖恩帮他压制了【嫉妒】的部分魔力，但岛屿仅仅是上浮了一些，这证明【嫉妒】的苏醒程度已经很难再逆转，只能暂时地遏制。

肖恩望向下方的岩浆，他皱起眉头，自己以前没有怎么测算过空岛和岩浆之间的高度，如今光凭肉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傲慢】真的在逐步苏醒？但自己被某种方式蒙骗了过去？

想到这，肖恩索性举起魔杖，对着岩浆发射了一道魔咒。

魔咒奔袭而去，击中岩浆后发生了爆炸，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迸发开来，但也仅仅是这片红海中的一个小小水花。

没有幻术……肖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岩浆突然波动了起来，【傲慢】从其中伸出了巨大的头颅。

祂望向上方的肖恩，声如巨雷。

“凡人，你的挑衅没有任何意义。”

肖恩挑了挑眉头，【傲慢】觉得自己是在挑衅而不是试探……

想到这，他对着下方喊道：“诶，大个子，咱俩要不要商量一件事？”

【傲慢】没有感情的血瞳盯着他，声音中带着些轻蔑：“卑微而卑鄙的家伙……”

还是这幅臭脸……啧，以【傲慢】的性格和祂的名字，对方似乎并不屑于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谢谢你的夸奖，你也挺不要脸的。”

留下这句话，确定了不是【傲慢】在动手脚的肖恩离开了灵魂空岛。

望着突然离去的肖恩，【傲慢】的眼中露出了疑惑。

祂发现，最近难以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先是那小子和那个老者的交谈，接着又是这小子身上发生的变化。

想了想，祂最后还是闷闷地再度沉入了岩浆之中。

回到现世，肖恩睁开眼睛对着斯蒂芬妮摇摇头：“不是【傲慢】的愿意，我去确认过了。”

斯蒂芬妮没问肖恩是怎么确定的，她皱起好看的眉头：“不是【傲慢】的影响？那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其他魔咒所导致的变化，哪怕是那种需要非常长生效时间的诅咒，也不该是现在的样子——会影响到性格的诅咒往往都非常强烈，不仅仅是那些动作，你整个人的性格都会在诅咒持续的时间内开始慢慢地变化，变得阴沉而暴躁，但你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肖恩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被人诅咒……不过，在排除了【傲慢】的影响之后，他倒是升起了另一个想法。

不是罪责，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