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孟女士皱眉,“咱们等会儿带苏医生一起回去,她所在医院离这边远着呐。”
“怎么了?”苏青湖问着,把婆婆往阴凉处拽了拽,见没有晒着她了,才继续问,“把人送到医院,这边不就有医生接手了吗?还是说那孩子病情太严重,苏医生不放心?”
开车过来的时候,她后视镜看了,那孩子除了脸色烧红还有点蜡黄,没什么惊悸抽搐呕吐这些严重反应,跟睡着没什么区别。
“……不是。”孟女士欲言又止了一下,到底没能在小儿媳面前保持住温良知性的形象,“苏医生提醒了那女同志带钱,她还是没带!”
苏青湖瞬间了然,苏医生现在大概正在被当成冤大头在那边付医疗费呢。
“苏医生身上没钱?”苏青湖笑笑,“我身上还有一些。”
婆婆好感苏医生,还想捎带人回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问题,把钱给了苏医生,随她做什么,人情都在苏医生这边儿,她跟那女人不会有交集。
大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看不明白吗?”
她可以花钱,花在她自己身上也好,花在家人身上也好,随便大手大脚,但不能花在想坑人的人身上!
二蛋也紧随其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没有钱吗?那是个小男孩儿,他们家里肯定会给钱治病的啊……”
他听胡同口和公园的大爷大妈们说,自从开始实行计划生育,男孩儿可金贵了,有些人为了要个儿子,就把生下的女儿送人,或者随便养养。
“她肯定是把钱藏起来了!”二蛋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搜身肯定能搜出钱!”
苏青湖笑,“你怎么这么肯定?”
“反正我见过的人,对亲儿子都是当心肝宝贝儿疼的。”二蛋瘪瘪嘴,“有时候看起来老实的人,一点儿都不老实的。”
苏青湖有时候觉得,家里这两个孩子真是神神奇奇的,小小年纪,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跟看破了人生一样,有时候又幼稚到不行。
“可是也没办法搜身啊。”苏青湖摊摊手,“她一个女同志,谁来搜?就算是找个女同志过来搜身,能把人扒光吗?你想想你自己,或者想想那些大爷大妈们,出院门的时候最喜欢把钱放哪儿?”
二蛋愣住,他们喜欢把钱塞鞋子里,还有内裤上缝的口袋里……
苏青湖见他想明白,笑了笑,看向婆婆孟女士。孟女士摇摇头,“不用,她带钱了。孩子在治疗,苏医生帮忙交了钱,写了借据让那女同志摁手印,那女同志不摁,事情就僵持着了。”
咦?
苏青湖心中一下明亮起来,不错哦,这个办事风格她喜欢!
不管最后能不能让女人摁手印认下借据,但只要让女人意识到她欠了苏医生钱,那以后再来碰瓷的可能性就小了。
“为什么不摁?”二蛋皱眉,“苏医生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她想赖掉苏医生的钱不还?”
苏青湖笑,想揉他的脑袋,忽然想到给大蛋舒缓抽筋摁过脚,忙停住。
然后略有些心虚地瞥了眼婆婆孟女士的胳膊,又不着痕迹收回去。
只要她不说,只要大蛋二蛋对刚才只字不提,那婆婆就不会知道她用摁过大蛋脚的手拽了她胳膊。
“大概真像你想的那样。”苏青湖若无其事地跟二蛋说,“但也有可能是家里真有困难。”
虽然人性复杂,但是也不能让孩子一直朝不好的地方想,该给的阳光还是要给一点儿的。
苏青湖此时很想给自己鼓掌,她真是个负责任且有想法的睿智家长!
又等了大概十五分钟,苏青湖抬起手腕,朝着婆婆孟女士晃了晃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