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他人眼里,七皇子这番充满了怨气,像是专门说来给沈公子添堵。
“七殿下谬赞,微臣惶恐。”但沈青琢面『色』如常,仿佛听不出来七殿下外之音,拱手谦虚地回道。
“行了。”光熹帝心里明镜儿似的,缓缓开口道,“你们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得力干将,无从前有什么小恩小怨,从今往后,一笔勾销罢。”
萧慎『色』微变,恭顺地垂下脑袋,应道:“儿臣明白。”
沈青琢亦道:“微臣谨遵皇教诲。”
“嗯。”光熹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问道,“沈卿求见朕,所为何事啊?”
沈青琢看了光熹帝一眼,又侧目暼向子,暗示所禀之事与子殿下有关。
光熹帝会意,目光扫向恭恭敬敬跪在殿内的二儿子,“子。”
“儿臣在。”萧逸宸立即应声,“父皇有何吩咐?”
“你先退下吧。”光熹帝似是叹了一口气,“回东宫后,再好好想一想。”
“是,父皇。”萧逸宸低眉顺眼地退出内殿,临走前,目光落在沈人身,隐含警告之意。
沈青琢情自若,毫不心虚地冲子殿下微微一笑。
光熹帝今日召见子,想必是言语之间敲打了一番,子心里正憋着气呢。
但,接下来他要报的内容,只怕是会让光熹帝更加怒不可遏。
“老七,你也先回去吧。”光熹帝将眼转向萧慎,口吻是难得一见的温和,“难为你有心,惦记着父皇的身体。你是朕最小的儿子,往后多与你几个哥哥走动,兄弟间要亲近些。”
真是世事无常啊,他的儿子们一个个的尽干些不省心的事,反倒是自幼最不讨他喜爱的小儿子,如今最贴心乖顺,还知道关心父皇的龙体。
“好的,父皇。”萧慎听地起身,“那父皇好好歇息,儿臣再来给父皇请安。”
“去吧。”光熹帝挥了挥手。
萧慎转身往殿门口走,路过沈人旁边时,故意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这撞击的力道极轻,与说是挑衅,倒不如说是……打招呼?
沈青琢心中暗道小徒弟调皮,但当着光熹帝的面不敢搞小动作,只能若无事地微微偏开身体让路。
好在撞完后,七殿下目不斜视地离开了紫宸殿,全程与他再无交流。
此时,殿内只剩下沈人和光熹帝。
光熹帝双眸微闭,单手撑住额侧,“说罢,你查到了什么?”
沈青琢回道:“臣查出谋杀潘崇的小宫女绿梅,原名玲珑,来自醉香坊。”
“醉香坊?”光熹帝倏然睁开双眸,语气严厉起来,“那种烟花之地的女子,谁带进宫里来的?”
沈青琢忍不住腹诽,看来皇您也去过醉香坊啊,怎么还歧视人家醉香坊的姑娘呢?
腹诽归腹诽,他继续回道:“据了解,玲珑姑娘前段时日,被一位姓萧的公子赎了身。”
“姓萧的公子?”光熹帝皱起眉头,“是子?”
沈青琢斟片刻,如实回禀道:“臣多比对了醉香坊姑娘的证言,确认那位姓萧的公子,确是子殿下。”
音刚落,内殿陷入一片沉寂。
不用抬眸,沈青琢也知道,光熹帝此刻的面『色』一定很难看。
他不急不躁地垂着眼眸,待光熹帝追问。
果不然,片刻后,殿内响起那道中气不足的声音:“子买醉香楼的『妓』子进宫,意欲何为?”
“微臣不知。”沈青琢摇了摇头,“这恐怕……要问子殿下本人了。”
光熹帝:“还有呢?还查到了什么?”
沈青琢:“今日宜春宫走水,锦衣卫在里面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
“宜春宫?这是哪个娘娘住的地?”光熹帝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个宫殿,“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是一座废弃的冷宫。”沈青琢语速适中,足以让人听清每一个字,“经过北镇抚司仵作验尸,确认女尸是一位年约八九岁的女子,各面特征与绿梅皆能一一对应。”
闻言,光熹帝往前倾了倾身,不悦道:“你的意思是,那贱婢就这么死了?”
沈青琢抬眸,继续汇报:“随后,宁妃娘娘宫里的小监来报,说是昨日见着东宫的婢女绿竹去过冷宫附近。臣立即令锦衣卫前往东宫,捉拿绿竹回来问,谁知还是去迟了一步,绿竹已畏罪自尽。”
甫一出口,光熹帝一拂了床头柜子的茶盏,“荒唐!”
“啪”的一声,茶盏碎成瓷片,候在门口的苏公公连忙小跑进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