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戾不明白怎么说起个，直到方的话落在自己耳边：“那人的名字叫江宏。”

他漂亮的猫眼里透出震惊。

“怎么会有人打他？”江戾半晌才问。

“他欠了东南亚赌场的钱，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不还钱那就还命吧，看着都害怕。”

机器人没功夫安慰个人类，他沉浸在江宏快要死去的惊愕里。

惊愕之后是无法言说的放松，为一个人类的死亡而欣喜不是个好为，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坏的机器人。

他出于本能放松自己的身，脑子里的画面在急速闪过，面目狰狞的江宏变成了一个奄奄一息、快要死去的人。

他不自觉渗出一滴极为放松的泪，落在了段知寒的衣服上，如同永冻的星球有了融化的痕迹。

江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机器人也会流泪的吗。

“你丢的钱应该在他身上。”段知寒很温柔问，“们请律师拿回来好不好？”

那嗓音太温柔，以至于机器人下意识说了声好。

他忽然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有报纸骂他很难听的话，他其实已经听习惯了，随手把报纸放在了沙发上。

段知寒一直在外拍戏，那天很晚才到家，瞥到了沙发上的报纸，再无媒敢骂他。

哪怕他和司老板闹不和，段知寒平静提醒他要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气，背里让老板上门道歉。

个人类总是轻描淡写为自己解决问题，江戾很轻垂下细密的眼睫，在方怀里不再发抖。

段知寒敏锐察觉到江戾开始慢慢让他靠近了，他的脸贴在少年的蓝发上：“为什么会染蓝发？”

江戾从出道开始便是一头冰蓝『色』的头发，许多家长抱怨染发教坏孩儿，司下通牒后少年依然不改，为此差点被雪藏。

段知寒只是随口一问，原本还好好的少年骤然推开自己，面无表情走开：“要你管！”

“朋友真无情。”他啧了一声。

而在段知寒看不到的方向，江戾整张脸都红了，胸口下的心脏在怦怦跳。

他因为飞船故障来到了球。

是个陌的星球，他看不到玫瑰紫的天空，看不到建在空中的城市，也没有大大的沙丘。

他的右耳坏掉了，打算去大城市找机器人维修中心，可他在偌大的渝城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找到。

那是球的冬日，天下在飘星星点点的雪，他冻得脸都白了，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

包里的柠檬汁喝完了，他学着人类去便利店买，可店员嫌弃看着他：“别进来好吧。”

江戾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是破旧的衣服，血迹变为了肮脏的污渍。

他抿了抿唇，心从便利店退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走在陌的星球，忽然看到前方围了群人。

江戾好奇走了过去，勉强听懂了是新游的宣传会，不仅送周边还送配音演员的签名。

他人类的签名不感兴趣，但他很想领杯热乎乎的牛『奶』，他排在了队伍末尾。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排到他了，他低着头很声问：“可以领杯牛『奶』吗？”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可以。”

江戾忍不住抬起头，抬起头的那刻呆了呆，因为面前的青年是个很好看的人类。

五官如同用工笔细细描绘，一双桃花眼含着笑，举手投足间风华夺目。

他突然不敢再呆下去了，自己的衣服太脏了，他怕么好看的人也会催促他离开。

他拿了牛『奶』就准备走，可方在后面叫住了他，果然还是后悔了吗？

四岁的男孩儿颓然垂下头，突然暗『色』的阴影覆了下来，青年弯下腰，把钱塞到他手上。

下一秒，温暖的围巾裹在了他脖子上，那是一条，冰蓝『色』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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