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被强行挪副驾上的小宿察觉陆今远离的气息，勉强睁开血红的眼睛，在一阵猛咳中坐了来，向偃沨的驾驶位挤过来。

“怎么。”偃沨握住她的胳膊轻易控制了她的动作，冷眼她，“投怀送抱？对你这种低等小妖可没兴趣。”

口罩遮去了小宿受伤的脸，让她的双眼更加犀利，刚才短暂的睡眠让她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也能说点句子：“偃沨小姐，请您将驾驶位还给，有重的任务执行。”

偃沨冷笑一道：“也不己，小命都保不住了能保护得了谁？放心，不就是你主人的心上人么？这点小事你觉得做不好？”

偃沨单手将她摁了回去，压在车椅上。

她并不想承偃沨的情，朝辞的事只有她亲手办妥了才能安心。

她落入偃沨的掌控中，想动弹却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就在她有点心浮气躁的时候，忽受偃沨掌心给她渡过来舒适的气息。

偃沨的气息非妖非神，其凌冽清透的受犹如冰雪穿体，对小宿这个五百年的小妖而言太过强势，很难适应，几乎是强迫着、裹挟着她让她接受。

不能否认，经过偃沨的法力洗礼，身体里残留的青渊赤火很快安分了下来，被灼伤的元神也在一点点修补。

小宿胸口伏了一下，难耐又舒服，抗拒又迫不得已吸收着偃沨的法力。

偃沨淡淡了一眼小宿紧拧着眉头的脸，确定她不会再耍脾气，便收回了手，开车慢慢跟在陆今的车后方，向小宿输送法力的举动并没有停止。

顷刻间，整个车厢里全都是偃沨的气息，小宿沉重的呼吸也在慢慢变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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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姐姐回来，陆绵昨晚熬夜将作业全写完，今天又了个大早，亲去超市挑选了牛肉，还买了一堆姐姐爱吃的时令蔬菜，打算给她炖一锅香喷喷的牛腩，大冬天的再涮一锅热乎乎的蔬菜，人开开心心喝点饮料聊会天，这可是她最近几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

陆绵拎着购物袋哼着歌回家，进门之后将先前陆今在海外给她订购的肢脱了下来，换上了拐杖。

这么年了，她还是不太习惯那不属于己身体一分的硬冷玩意，即便姐姐花了大价钱给她定制的这款肢比她之前使用过的都轻便、稳定，外形也更接近于真实的腿，走在路上或许陌生人会将她当做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她还是不太喜欢。

除了去学校及迫不得已出门的时候，为了不被别人盯着，才会刻意伪装成健全人之外，在家的时候她还是习惯用拐杖，方便。

而且那肢即便再好，偶尔也会磨得她断处难受，时刻提醒着她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陆绵拄着拐杖站在充满香味的厨房里，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姐姐怎么还没？

发微信过去，姐姐也一直没回，陆绵有些不放心，将火关了下楼去。

今早从床开始，陆今的手机震动就没停过，她没使用过手机，这会都只剩下一半电了。

楚芸给她打了无数电话，一开始在医院调成了静音没接，这会楚芸改成用微信疯狂轰炸她，陆今刚刚点开聊天框，刷刷刷又进来六七条五十九秒的语音。

陆今：“……”

所有的红点都没点开，不用陆今也知道她说什么，无非是一些劝说她回心转意的话术。只不过前这些话术是用在对外的合作伙伴上，此刻是用在了陆今身上。

陆今最后也没回复她。

距离单元门口还有十米，陆今已经见陆绵裹着件厚实的羽绒服顶着风站在门禁前，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着急向前张望。

车在单元门口停下，陆今立即下车，外套都没来得及扣好，单手压着衣襟，快步小跑向陆绵：“你怎么跑出来了？”

陆绵无奈道：“这不是收不你的微信嘛，平时半天回一条就算了，今天说好了回家也半天联系不你，再见不着人牛肉都炖化了。”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老实。”陆今用手捂着妹妹发凉的小脸蛋，“，脸都冻红了。”

陆绵将己的脸从姐姐的掌心里挣出来，用成年人的语气说：“谁像你，三九天穿这么一件一吹就透的薄外套，你才是，别冻出个好歹来，快，赶紧进来！”

“你姐从来不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懂你们女明星的特异功能。”陆绵警惕四下，确定没有埋伏在暗处的镜头，压低音说，“别让人见了，快点上楼吧。”

人前后脚进了单元门，并没有发现在百米开外的一处专门遛狗的小公园的山坡草丛里，有个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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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还在昏睡中的朝辞睫『毛』闪动了一下，红枫『色』微微张开的唇中滚出一口冷气。

呵……

躁动的识海深处，洪雷滚滚紫电不歇，她这一魄即便逃了这么远，依旧有种随时会被撕裂的心慌。

这一生很事都忘了。

她活得太久，久将她活过的春秋冬夏化成一道窄窄的年轮，妖界最粗的树也未必能够承载得住她的过往。

她依旧清晰记得那一天，她妻子的那一天。

喜庆的红『色』垂帐凌『乱』散落在上，酒盏倾翻，处都是刺鼻的酒味。

血在她的身下蔓延，无论她有何通天的法力都无法将流出的血『液』重新拢回妻子的身体里。

今今……今今！

朝辞紧紧拥着她，想将她唤醒，可她空洞无神的双眸已经无法给予她任何回应，连耳朵上那颗一向火红的小痣也在渐渐发暗。

了吗？

有一个混沌的音从远方传来——

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后果。不是你贪恋和她的情缘，强行逆天改命，你与她这一生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她会幸福活寿终正寝。

是你，害了她。

一次又一次害了她。

朝辞浑身一颤，泪眼朦胧见发现怀里的妻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脚下一片血海。

她双腿深陷在一片血海之中，那是陆今的血。

猛，朝辞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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