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先运回去再来。”领头的汉子擦了把汗,招呼几个同伴一声,把自个儿带来的锄头搁在地里,蹲下来扛起麻袋。
几个人扛起麻袋,满头大汗地往山谷外走,才刚走出土豆地,最后面一个精瘦的男人便听到身后传来风声。
精瘦男人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一眼,迎面只见半边又宽又大又厚实的鸟翅膀往他脸上扇来。
“啊!”
“哎耶!”
连续几声惨叫,山谷内便平静了下来。
一头比鹰婆婆本体还略大一圈的苍鹰神奇十足地绕着被它扇晕的几个小偷走了一圈,仰头张嘴,鸟嘴里发出清脆鸣叫。
不多时,从女学后方那座苍翠巍峨的大山上,飞出来几只体型皆颇为惊人的猛禽。
这几只猛禽在苍鹰旁边降落,听苍鹰朝它们叽叽咕咕几声,便各自抓起地上的小偷和麻袋,振翅往燕家飞去。
“辛苦你们了。”
燕红送走这几位鹰婆婆的徒子徒孙,把刚睡下去的燕老大叫醒,又叫上燕赤霞,三人一道把这几个小贼送去李里长家里。
鹰婆婆结庐守墓这百多年里,收养了几千个开灵的鸟禽,只是未化形入道的小妖寿命通常只得短短十几年、几十年,故现存至今的只得千余个,皆都跟着鹰婆婆来了黔地。
槐树得道的槐前辈都会为自个儿的猫妖小徒打算,鹰婆婆自然也不差到哪去,在女学后面山上开了洞府后,鹰婆婆便将座下弟子派来协助燕红,或看守后山,或守着女学,多多少少总能沾些功德助益修行。
忙完这一桩事,燕红、燕赤霞返回西厢房,与董慧一道继续算账。
“从收完的地看来,这轮土豆产量还是差了点,平均一亩只有三千来斤。”董慧把自己算完的账本朝两人摊开,“现下大明正处于小冰河时期,气温确实低了点儿,但土豆本就耐寒,气候应当不是最大的减产原因,看来源头还是出在肥力上。”
说起肥力,燕氏兄妹俩都有些无奈。
在只有18科技侧的本位面,肥力确实是件为难事……高科技侧那些工艺成熟的化肥生产器械压根带不过来;就算能带来,原材料也是个大问题。
“收完土豆,后山的地除了种菜和谷子,也试试种绿肥吧,鼠茅草、紫云英、蚕豆这些,能多种就多种。”燕红道,“后世的农耕经验,我瞧着绿肥应当是最适合咱们大明的了。”
“什么绿肥?”燕赤霞一愣。
“就是后世人研究出来的,用植物制作的肥料,我看资料上写,野生的杂草树叶灌木,又或是自家种的紫云英、豌豆缸豆,都可加工来肥地。”燕红解释道。
燕赤霞大喜“既如此,当尽快尝试才是。”
董慧想了想,补充道“大明不缺野生绿肥,不若我明日起便给咱们女学的学生开一堂野生绿肥沤制课程,带她们亲手尝试一回,到她们带上土豆出去行医,也可随带将野生绿肥沤制技术一道传播开去。”
燕红、燕赤霞皆点头称善。
于是从次日起,山谷里这一边热火朝天收土豆时,另一侧树林子中的女学学生也开始了满山收割杂草灌木、沤制绿肥。
到六月下旬,靠劳力汗水从燕家赚到土豆的乡民们尝试着趁天气还暖和、将小心切成块的带芽土豆埋进地里(只要气温合适,理论上一年四季都是能种土豆的,只在生长期上有一定差异)时,女学医术班的十四名学子,便要带上土豆出去执行小红山长交给她们的任务了。
这一日,用过朝食后燕红便把芝娘子、大丫等要背负重任的学子们叫到一起,再次问起她们之中可有人要退出。
得到众口一辞的拒绝回复,燕红露出笑容,道“既然你们都愿意诚心留下,那我这个山长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说完,燕红便把这十四个坚定要留在女学的学子带到了女学后面的山下,让她们原地稍稍等候。
芝娘子、大丫等学子茫然对视,不懂小红山长怎么把她们全叫到这处人迹罕至处来,便见燕红掏出个小巧笛子,用力一吹。
不多时,十四人名学子便震惊地望见……足足三十来只鹰、枭、雕、隼等猛禽从天而降,排排落在众人身前。
这些个猛禽还都体型巨大,最大的那只苍鹰,站立时竟比芝娘子这成年女子还高出半个头去!
一众学子呆呆地半张着嘴,惊奇、纳罕的目光扫过这一圈个个从外表看来都极其神异的大鸟,又敬畏地望向小红山长。
这些威猛神异的猛禽竟会成排站立,不乱叫不乱动,还隐约拱卫着小红山长!
燕红可没那功夫去猜学子们如何想她,待鹰婆婆的弟子们站定,便客气地朝最大的那只苍鹰拱手道“道友请了,这十四位女子便是我女学重要的医女学子,这趟她们出门远行,还要委托道友师门护她们周全。”
苍鹰矜持地略略点头,回头看了眼自家同门,朝一只体型比它小得多的赤腹鹰点了点鸟嘴,当先仰首阔步,朝芝娘子走去。
那赤腹鹰亦迈步走出,与苍鹰一道站到了芝娘子面前。
这两只雄鹰来到近前,愈发威猛惊人,芝娘子哪怕听到小红山长说了这是来保护她们的,也唬了个小脸刷白。
三十来只猛禽纷纷两两出列,各自选定一名学子站定。
燕红见状,便笑着冲学子们嘱咐道“仔细认一认你们面前的妖修,遇到了危险,人家来助你们脱险时,莫要被吓破了胆子,错认了好人。”
“晓、晓得了,山长。”学子们颤声回应,咽唾沫的声响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