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婉唇角微扬,饶有兴致地问,“想告诉我什么。”
“……”
空气安静片刻。
孟步青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她眼前却蓦地出现个画面:白刺眼却肮脏凌『乱』狭窄修车间,满地鲜血涂抹玻璃上,小哥哥手腕像断掉,角度不可思议地垂搭着。
她闭闭眼,感觉驱散这些回忆。
陡然间清醒过来,太早出柜是没有任何好处,话还是等等,再等等……
孟步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季婉,刚说话。
阵手铃声响起来。
她反应下,发觉是自己手机。
“喂?”
没看就按接听,本以为是什么快递电话。
肖安乔用甜美嗓音说:“明天去迪士尼玩,我早上过来接你。”
孟步青愣好几秒,问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
“什么打错电话?”肖安乔话带着嗔怪,语速快快地说,“你明天稍微早点起,但也不用太早,因为我们是随进去会员票,这会员票居然比普通票还难买。”
“我明天学习,没空。”
孟步青冷不丁地拒绝。
她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不想去。
“学习什么?你语言成绩还没有考出来吗?小候那么多年英语白学?”肖安乔已经压不住火气,“平常叫你舅舅来问问你学习事情,诶呦,还爱答不理,以为你自己学有多好呢。”
“你是外面跟朋友吃喝玩乐,实玩累,没新人可约,终于想起来还有个没死女儿啊。”
她语气淡淡,话却是夹枪带棒。
股子硝烟味。
电话外,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那头,肖安乔冷哼声。
孟步青沉默三秒,等她挂掉自己电话,却听见那头安静轻微杂音。电话还没有被挂。
缓缓,肖安乔硬邦邦开口说:“我这次回国给你买那么多东西,托运那几个箱子,至少有半都是给你买礼物。想拿给你,却等不到你个主动电话。”
“……”
“你觉我不心,你有心过我?我回个国,连八竿子打不到起小学同学都过来问候,而你呢?养你那么是——”
孟步青直接把电话切断。
懒再听。
心想,肖安乔不欠她,正如同她也不欠肖安乔。
合不来就不硬合,反正也没什么母女缘分。
“怎么副快哭样子。”季婉抬手帮她把散发撩到耳后,顺着挑挑她下巴,盯着她眼神,“嗯?”
“『乱』说什么。”
孟步青扬下脸,是风轻云淡轻松表情。
季婉温声问:“她想带你去玩,你不愿意去吗?”
离那么近,刚对话能被概听见。
“嗯,不想去,”孟步青语气肯定而诚实,“而且讨厌她这种问都不问我声就直接安排我作法。”
季婉:“可能是心还拿你当小孩。长肯定是先准备好票,再告诉小孩。”
“应该吧,她这个人……日子过年复年都是差不多,自己觉自己还小,当然不会觉我已经长。以为我还是会听安排幼稚园小孩。”
“你挺解自己妈妈。”
“当然解,但并不理解,”孟步青垂眼盯着暗掉手机屏幕,平静地说,“我其实是爱她,她应该也爱我,但是我们互相觉对方很讨厌很烦人。”
季婉沉默几秒,并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她本来也不是个擅长开导别人人。
于是转移话题道:“还玩台球吗?”
“当然玩啊。”孟步青把手机塞回口袋,忽然兴致勃勃地问,“下次可以去迪士尼吗?或者明天就去,我想拍几十张照片刷屏朋友圈。”
沉默几秒。
季婉唇角噙笑,望着她眼睛亮晶晶光,忍不住摇头:“幼稚。”
“算,估计明天票也不好买。”
孟步青嘟下嘴,却看见季婉掏出手机,抬眼望着她,没说话。
“怎么?”
季婉语气闷闷:“你还没给过我,你电话号码。”
“哦……”孟步青轻轻动下唇角,是想忍住不笑,却还是笑出声后故作抱歉说,“我错,我错。”
忙拿出手机给她报号码。
季婉睨眼她那意小表情,低下头去,嘴角有淡淡笑意。
终于交换到手机号。
孟步青乐滋滋地随口说:“听说这个迪士尼乐园订票不是用手机号,而是需身份证信息,不我并报给你。”
“……”
季婉表情僵下,很快调整自然,轻轻地说:“你想告诉我话,也可以,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呢。”
孟步青只是顺口话,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难道她还想偷偷给她买票当惊喜吗?
酥酥麻麻惊喜感,心脏下下奔涌到指尖。
忍不住眼眸弯弯,笑明亮亮。
好看极。
季婉目光晃动,忍不住伸手戳下她脸颊酒窝,继而无辜地说:“你笑傻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