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瓷碗碰击声,温汝德已是沉了脸。
“三千两还嫌少,不如把温家也打包了,都搬去伯府?”语气带着嘲讽。
王氏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她就知道,只要一说银子,温汝德准翻脸,可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月上柳梢头,温眉已经洗漱好了,正在看秋鸢熨夏衫。
从箱笼里翻出来的夏衫多是杭绸料子,压了三季,都起了褶子。
兰心从外面神色沉沉的走了进来,盈梦见她神色严肃,忙去关了门。
“可打听到了什么?”盈梦追上来问她,兰心没有睬她,径直去了温眉面前,“大小姐!”
温眉不解她怎么这幅神色,抬眼问她:“出了什么事?”
兰心略略整理思绪,开了口:“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先说坏事是什么吧。”温眉正了正脸色。
“坏事是,老太太要进京了。”说着,脸色蓦的轻快起来,“好事就是,二表少爷被圣上点了状元郎。”
“啊?”温眉差点没回过神,二表哥中了状元郎?!
她实在太惊讶了,不自觉的忽略了祖母即将到京都的这个坏消息。
母亲生她而亡,她和沈家的关心也就淡漠了许多,可与沈家大房关系却很不错。大舅母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对她也十分的好,她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她搂着自己,告诉她母亲生前的那些事,教她隐忍。
那些肺腑之言,她至今还记得,只可惜大舅舅官运不济,一直外放,大舅母也跟着东奔西走,说起来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了。
这么说,二表哥是今年春闱下场的了?可自己竟然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想到这里,她不由长舒一口气,这倒也是大舅舅一家的行事风格,没有把握的事儿,不会提前闹的人尽皆知。
她是打心眼儿的为沈家高兴,喜悦之后,却被兰心的当头一瓢冷水打回了原形,“大小姐,老太太要回京了!”
温眉一怔,旋即就想到了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妇人,心就像是浸了水,不断往下沉。
“她来京都做什么?”
这么多年,那个古板的老太太一直不肯来京都,如今突然肯来,想必事情不简单。
兰心也面露忧色,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温眉。
“说是三小姐的亲事,太太想让老爷拿六千两银子出来做嫁妆,老爷不肯,又舍不下面子,就说太太处事不周,请了老太太回来主持。”
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温眉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
父亲向来是个一毛不拔的主儿,能让温云带三千两的嫁妆去惠安伯府,还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的,如今王氏一来就想翻一倍,只怕父亲今晚被子都要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