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着,心中熨帖,上前替他拍了拍衣角几不可见的微尘,起身顺势依偎在他怀里。
“老爷说的是。”说着指了带过来的食盒,“春寒料峭,想来久坐之后身上寒凉,妾身带了壶酒过来,还有些小菜,不如陪老爷饮一杯?”
酒菜摆在了书架旁的罗汉榻上,夫妻俩对立而坐,王氏云鬓微乱,斜斜插着两支鎏银葫芦流苏钗,纤纤玉指提着甜白瓷酒壶斟酒,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风流。
多半时候都是王氏斟酒夹菜,温汝德一杯一杯的酒下肚,就有些眼花缭乱,口不择言了。
“老爷也知道,妾身跟了你这么些年,从未后悔过,只可惜妾身福薄,未能生下儿子,给老爷延续香火……”
说着吸了吸鼻子,一饮而尽。
温汝德醉眼惺忪的看着她,嘴角无意识的上扬,手却轻轻抚上她那张楚楚可怜的瓜子脸上,“茹儿。”
他低声喃喃,王氏没听清,继续道:“妾身这一辈子无所求,只望着两个女儿能如妾身一样,觅得如意郎。”
温汝德懵懵懂懂的颔首,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大胆。
王氏不由娇声喘了两口气,抓住温汝德的手,“老爷,惠安伯府的世子听说近年正满十三,与我们家云儿倒是年纪相近。”尾音娇媚发颤,欲拒还迎的推开温汝德的手。
惠安伯府李家是世袭罔替的钟鸣之家,京都圈里几个伯府中不可多得的铁帽子了,别人家不是五代世袭,就是三代,唯有惠安伯府是世袭罔替,这是何等殊荣。
听到惠安伯府几个字,温汝德的酒就醒了大半,只觉得心头火辣辣的。
“我如今也不过是个正五品,和伯府攀亲,你是糊涂了?”
见他面色不虞,王氏娇笑着在他怀里拱了拱,“这是什么话,老爷如今不过而立,如今圣眷正浓,往后定然前程似锦,这两家结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伯府又如何,在妾身眼里,也不过如此,老爷~”
她拉着温汝德的胳膊晃个不停,温汝德被她的话逗笑了,起身将她搂在怀里,“先让我如了意,这事儿不难。”
屋内吟哦之声一直到后半夜方歇。
自是春光旖旎,被浪翻涌不提。
王氏的话,还是让温汝德上了心。惠安伯府能经历几代而不衰,这样的根基就不是旁的伯府甚至侯府能比的了。
左相右相如今各成一派,分庭抗礼,他们兵部在左相手中被捏得死死的,他自然是以左相马首是瞻,若是能拉拢惠安伯府,想必也能在左相面前长长脸了。
更能挫一挫徐时卿那狐狸的锐气!
想到徐时卿,温汝德的牙槽都咬紧了。
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他多看两眼,都觉得心梗!
温汝德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温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还未跨过二月的坎儿,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的温府,忽然炸开了。
原本为温眉准备出嫁事宜的前院,被打乱了阵脚。
王家二少爷暴毙了!
温眉听说这件事,也被吓了一跳。
瞧着那日后花园的生龙活虎情景,这王朗生应当是身强力壮,没有暗疾的人啊,怎么就说死就死了?
虽说她肯定不会嫁过去的,可这事儿杀出来,让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府中不知从何传起的“惠安伯府来相看三小姐”的言论也不胫而走。
温府里顿时各种声音都有,有说人比人气死人的,有说命不由人的……
温云在屋里差点哭的断气,一遍遍摩挲着那双绣了一半的靴子,“朗生哥哥,朗生哥哥……”
乳娘平妈妈听着,心里一阵阵的上跳下窜。
这人已经没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循着蛛丝马迹,发现自家小姐与人无媒苟合的事儿,她可就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小姐,三小姐!您可别哭了!”
她紧张的哄着温云,“这逝者已逝,您就是再伤心,他也回不来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快拾掇拾掇,晚些时候惠安伯府的妈妈要过来。”
“谁要嫁!”温云一把推开平妈妈,巴掌大的小脸盛满怒气,“想让我嫁给他?除非我死!”
平妈妈心急火燎的去捂温云的嘴,满口喊着:“我的好小姐啊!话可不能乱说……”
“你松开她。”不知何时,王氏站在了门口。平妈妈嘴角翕翕,欲言又止。
“我看你如今是被好日子娇养坏了,脑子也被米浆糊了!”
王氏上前,坐了下来,“你以为你就一定能入的了伯府的眼?别一天天不知天高地厚,我警告你,下午好好收拾收拾,否则以后你也别认我这个娘了!”
【居居有话说】喜欢花猪的,记得留爪印,花猪会来看是谁的j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