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冬病难愈,这阳春三月的,老爷却病成这样,若是有个不好,就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季嬷嬷听着,不过眸光微闪,没有答话。
太太的性子,从来善变,这会儿感叹伤春悲秋,等会儿说不定就会觉得别人都对不起她,都该死了。
温眉在病榻前伺候着,父亲偶尔精神好些,就支撑着坐起来,同她说些过往旧事,四方庭院里,花木抽枝发条,欣欣向荣,去年过冬掉光了叶子的金银花,此时的窜出新枝,葳蕤生长着。
流云舒卷,父亲的声音时隐时现,温眉捧着药碗,心里苦涩。
父亲,或许真的要离开她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温眉心里冰凉,抬手一摸,脸上全是水。
这一年的春天,少了往日的欢喜,少了对未来的憧憬,多了几分离别的伤怀,温眉心里渐渐的藏了许多事。
那些事没有熬得过四月,随着在父亲的棺椁,一起埋进了土里。
听闻父亲逝世的消息,小沈氏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孩子差点再出意外。
温眉不想王氏得意,也的确想保住父亲最后这点骨血,她亲自同小沈氏深谈,又去找了相府的管事,请他帮忙找江湖名医进府。
她和徐时卿已经定了亲,这点忙,管事答应的很欢实,第二天就把人请到了府上。
诊脉施针,开方捡药,折腾了半个月,小沈氏的胎总算保住了。
暑气随着后花园里冒出的莲叶尖儿袭来,夏至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