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脸鬼都怕,这一点,在自己这位亲祖母身上,还真是变现表现的淋漓尽致。
“祖母的意思,母亲的嫁妆也都是归府里所有了?”
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就是女子自己的私产,从未有过死后归夫家所有的无稽之谈。
徐氏不敢答这话,温眉并不意外。
母亲若是有儿子,按理说,嫁妆要留一半给儿子,可母亲只有自己一根独血,她要带走母亲的嫁妆,那是无可指摘的。
“母亲的东邪,进门时都是登记造册过的,祖母若是有疑问,册子就在这里,尽可查阅。”
温眉说着,从花几的上的花盆下,拿出母亲的嫁妆单子,“我已经写了信,让相府的管事过来护送嫁妆过去。”
临出门,温眉顿了顿脚,回眸一笑:“一切都是按照祖母不想声张的意思来办的,若是祖母还有不满之处,那孙女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氏如鲠在喉,一杯茶饮尽,起身扶着莲姑的手,出了眉令院。
她站在海棠苑,望着外面的灯火,心里一阵的发紧。
她就不信了,出嫁这样的大事,她温眉能凭一己之力就办妥。
王氏则不一样了,她如今是对那些嫁妆死了心了,反正自己都得不到,别人若是得到,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何况还是素来与自己不睦的婆母。
一边是这个不服管教的原配嫡出长女,一边是尖酸刻薄的婆母……王氏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怕徐氏也是打定了主意,知道一旦温眉成了亲,她们一家也就该搬出去,回定阳就什么也捞不着了,且她和那眉丫头也是有着难解的过结,想来这次是舍不得放手的。
王氏坐在窗扇大开的内室里,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默默盘算着。
让她回定阳,她是决计不肯的。
且不说别的,就一点:她没有儿子。
自己多年无子,就注定了,一旦两个女儿都嫁了人,自己就彻底的成了个废人,又远离京都,这些年和婆母积攒的那些怨怒,只怕自己下半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第二日,王氏早早的起了床,没去海棠苑知会一声,直接让马车夫套了马,回了娘家。
正在用早膳的王老太太陈氏,听闻女儿又回来了,不由和长媳黄氏对视一眼。
自从上次府里失火差点烧掉半个王家之后,黄氏每日里过的胆战心惊,哪里还有半分从前年的嚣张跋扈啊!
小儿子犯了错,丈夫震怒,黄氏以只有这么个儿子为由,不许他打,他却说出什么,休了她有的是女人能生孩子,好过养个败家东西在家里,迟早有天要把家里玩儿完了!
若不是婆母及时赶到,自己只怕就要被丈夫痛打一顿了。
那之后,黄氏对这老太太恭敬了许多,侍奉起来也尽心尽力,可儿子到底还是不肯乖顺,觉得他老子打了他,还说出要休娘的话,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竟怂恿着母亲和离。
黄氏终于狠下心,亲自拿着戒尺把儿子教训了一通,可没等她领着儿子去给丈夫认错,三个妾室有孕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丈夫始终不肯再进自己的院子,认定慈母多败儿,是自己毁了儿子。
黄氏始终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家,大儿子暴毙而亡,一向乖巧的小儿子又叛逆起来,原本和美的一家,如今是父子不和,夫妻不睦,黄氏的心简直在滴血。
她把这一切,归结在那个丧母长女,克死了自己父母的温家嫡长女温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