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前尘旧事,温眉安安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就转到了徐时卿身上。
“听说大姑爷如今深的圣心,说起来封侯拜相也无不可,你呀,是有大福气的人,正所谓苦尽甘来啊。”
一听提到自家夫君,温眉就忍不住多留了个心眼,也不急着答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杨氏想到丈夫信中的话,强打着精神,状似无意的道:“你大舅开年回京述职,应该也会留在京都了,到时候你也要到家里来多多走动,你母亲在阁中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你大舅了。”
听见大舅要回京,温眉也是为他高兴的,可高兴归高兴,这么多年的疏离,温眉也没法子立刻就对他亲近起来,面上便有些淡淡的应了一声,说了几句恭喜之类的客套话。
谁知道,杨氏忽然话锋一转,“如今说恭喜还早了些。”
她既然如此说,温眉不免要问声缘由。
杨氏便面露愁色:“这官员年终考核,到底还是个大关,你大舅虽说为官清廉,可难免有得罪人的时候,你可知道锦衣卫都指挥使杨佐山?”
锦衣卫都指挥使杨佐山,这个名字京都大多有所耳闻,温眉自然也不在例外,她点点头,“曾听人说起过。”
“他有个族弟,在你大舅的治地做生意,因为犯事,被你大舅落了大狱,打了板子上了刑,这才知道他是帮谁做事。”
听到这里,温眉哪里还听不出些弦外之音。
这闻音知雅,杨氏在她面前先把徐时卿夸赞一通,把他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话头一转,又说起大舅遇到麻烦的事儿来,这只要不傻,应该也能看出她的用意来。
温眉心里那点儿侥幸彻底破灭了。
若是今日大舅母只是单纯的来看她,而此事从旁人耳中听闻,温眉会问问徐时卿,若是自家夫君方便,此事也不过提一嘴的事儿,可她这般借着由头来算计她,那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氏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温眉的神情,却见她似乎是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竟然无动于衷!
杨氏情不自禁的再叹一口气,温眉却仍旧毫无反应。
“大舅母,你尝尝这个点心,因我身上有了,胃口便有些不大好,这是相爷特特为我寻来的糕点师傅,他做的酸梅糕很是可口。”
所以,这和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可若无其事的敷衍我,这可就不是个事儿了。
杨氏就是再宽容,此时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窝火了。
可现在发火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杨氏长吸了两口气,捡了块酸梅糕送进嘴里,酸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可嘴里却还附和着温眉的话:“这味道的确是把酸梅的味道提了了淋漓尽致,点心师傅也是难得了。”
温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方才听大舅母说,大表姐如今也有喜了,我如今身怀六甲,走动不大方便,就请大舅母替我跑一趟,也给大表姐送些酸梅糕过去,这个吃了最是开胃的。”
这话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杨氏大家出身,听这话,就觉其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