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转头看她,视线掠过她的脸庞,落到对方手上的经文书卷间,看清上面是什么之后,眼角一抽:“纤腰款摆……你这是什么东西?”
梅问情低头扫一眼,一脸理所当然道:“和合之道,阴阳至理,人生最重要的就是修行啊。”
贺离恨:“……假正经。”
将对方手中的黄书抽出来,跟她道:“我准备去见一面。”
“血海魔君?”
“对。”贺离恨道,“闹这么鸡犬不宁,看来我走以后,大概还是没长进。”
————
夜『色』沉浓如雾。
梅问情被带着,人离开居住的客栈,而是趁着夜『色』无人之际重新到丹蚩楼附近,这也是血『色』光柱的中央地带。
被这光芒所映照的地方,水泽为血『色』,空气中处处弥漫着魔修的神识痕迹,让人一种如被窥视的感觉。
但贺离恨手握许多魔契约,元婴境界的搜寻之法对来说形同虚设,并不在意暴『露』在红光之下。转过头,见梅问情身上的金纹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这点程度不足以惊动她的禁制似的。
她跟贺离恨视线相对,低声道:“我第一次偷偷『摸』到别人家门,没经验,你说接下来怎么做?”
梅先生从人间到修真界,在哪不是高贵优雅、身居高位,自然没做过这种悄悄潜入之事。
贺离恨一时语塞,自己仿佛带坏她的嫌疑,便道:“我们原本应该正大光明,血海魔君的俗名为段归,若知道是我,应该亲自迎接是,但我怕那时动静大,引人注意,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你跟我来。”
梅问情轻轻颔首。
丹蚩楼夜中身披长袍的修士轮守,大多是筑基修士,已经足够防住大部分的邪修,但却挡不住夜中潜入的这位。经历几番周折之后,总算是惊无险地进入楼内。
云雪凤那大凤凰也是隐藏身份来这里等待机缘的,这次等到梅问情出现,她便暂时不愿意离开,还维持着这个编织的丹蚩楼星师的身份。
人刚一路过星师们所在的三楼密室,云雪凤便已察觉到,她留心放个神识过去,结刚刚触碰到梅问情所在的周边,就被梅先生无情地消除打散,于是安分下来。
三楼之上,是陈设着各种宝物的四楼,那些宝物价码昂贵、用途多样,倒也一些对贺离恨重入元婴用,但看都没看,而是一路上。
在贺离恨重伤之前,段归所拥的产业势力不止这一处,喜欢居在高处,据所言,这样便望很远。
丹蚩楼,顶层。
顶层与其区域都不同,这里是段归的私人所在,整体如同一座上千平方米的大殿,金粱玉砖,奢侈华贵,每根雕刻着游龙的柱子之间都垂挂着帐幔轻纱,在中央靠里端的地带,放着一架江山日出屏风。
贺离恨刚刚踏入此地,周身的静谧之术便已失效,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目光下移,望一眼足下的玉砖。
“禁法之域。”梅问情道。
这代表着此处的每一寸、每一个角落,都覆盖着禁用道法的阵、或是藏禁用道法的宝物。也就是说,如若不是境界碾压,踏入此地,就使用最纯粹的心法与技巧,哪怕是此地的主人也是一样的。
这里是段归的居所,人的声音在其地方或许微不可查,但在如此僻静的此地,却足以令人注意到。
那架江山日出屏风后,烛火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似是隔在不远处倚坐在卧榻上擦拭琴弦,烛火一晃,的影子便也微微晃动。
“位夜访至此,恐怕不是来见识禁法之地的吧?”
的声音温和、低柔,几乎符合大部分娘子们对公子郎君的期望。
一开口,梅问情看清帐幔之后摆着诸多陈设,而香炉、书架的旁,各立着一个侍女,但这侍女却不是活的,而是人偶。
人偶们面貌清丽,一身裙装,但这衣服却搭配惨不忍睹,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对女装的品味极其差劲,以至于些滑稽的效。
贺离恨静静地前走几步,仿佛没看到四周的窗户上映满着血光:“我是来找你的。”
屏风后的男人擦拭琴弦的动一顿,顿半晌,忽然笑几声,随后却又笑叹,仿佛借着这声叹息,在局势的夹缝中深深地喘下气:“这次,是真的很像……无极真君,你何必对我这么苦苦相『逼』、再三试探,是真的死……”
贺离恨怔愣一瞬,根本没反应过来在说什么,倒是梅问情想起这个无极真君,她此前跟云雪凤闲谈时也聊起过,是十大宗门里无极宗的掌门,一位男修。
不等贺离恨答,那架隔绝内外的屏风便骤然从中侧炸开,四周的帐幔猛地震起腾飞,殿内寒风阵阵,血光耀目,人偶侍女的脸庞上映出一双鲜红的血目。
段归单手按住琴弦,一声可怖的琴音从指下迸发,仿佛开辟地的第一声雷动,掣然轰鸣,与此同时,际雷云翻滚,夜空之中亮起一道剑光似的血『色』音波。
这声音击穿屏风,转瞬之间便贺离恨迎面而来,如此元婴真君的突然一击,几乎令人头皮发麻、『逼』命之感。
贺离恨当即抽刀出鞘,黑刀极细的侧锋与音波一撞,裂出一声令人大脑混沌的鸣金碎玉之声。
蛇刀的魔气倾泻而出,却又因禁法之地而受到一定的限制,无法用出呼唤魔之术,但光凭这把刀、这满身魔气,已经足够将这一指弦音击退。
如实质的音波顿时消散在锋芒之下,余势撞入玉石地砖,贺离恨脚下的砖石便当即开裂,炸开的缝隙密如蛛网。
“你在说什么?”贺离恨道。
段归抱着怀中的日月瑶琴,豁然从卧榻上站起身。长身玉立,墨发披落一半,另一半则以冠束起,眉目温雅如画,若非浑身散发着澎湃聚散的魔气,恐怕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位魔修。
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人,视线在梅问情身上停留一瞬,又掠过,落到贺离恨的身上。
“……蛇刀?”喃喃道,“这次连蛇刀都模拟出来么?可赝品终究算不数。”
什么赝品……认出刀,认不出我?!
贺离恨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这么大的质疑,低头看看手上的蛇刀,又看一眼面前的段归,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而后又涌起一股怒火:“好啊,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算不数的?”
话语未落,梅问情一下子没拉住,便见贺郎单手挽个刀花,仿佛无视人的境界之差步步上前,而段归亦是严阵以待,仿佛这样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在面前。
刀光、弦音,交织成一段金石切玉声,这座华贵的殿中四周烙下道道裂痕,但在血『色』的映照之下,这些毁坏却又被逐渐吞没,很快便消失。
梅问情站在原处,一边注意着人的动静,一边观察四周,在心中叹道:看来贺郎这掩人耳目的念头,又要付诸流水,恐怕等不到明日,所人都知道血海魔君跟人交战之事。
贺离恨脾气不好,在说话费力的事情上往往多用手腕解决。
越是靠近,段归的神情就越是紧绷,但逐渐,的神情并非是对待敌人的冷意,而逐渐变疑『惑』不解、『迷』惘心惊,直到贺离恨站在面前。
此人长跟尊主不同,而声音却相似,又一把酷似蛇刀的武器。段归原以为这又是无极宗试探的手段之一,可对方走到面前时,的身心忽而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动摇。
第一次,伪装成尊主的傀儡替代术被一眼看穿,以弦音粉碎,从傀儡的腹中响起无极真君的冷笑声。第次,出现在魔域的尊主是另一修士所扮,一身如意神通几乎可以模拟任何人,一瞬的犹疑,便被伤至紫府元婴,不不退守丹蚩楼。
所人都已经相信尊主已死,连也不例外,这个无极真君不信。而这“不信任”,竟然不知道是真的怀疑魔尊仍在,还是对们赶尽杀绝的借口。
之后还第三次,第四次……哪一次不是地动山摇,险象环生。
这些曾经的魔尊部署,没尊主在,便也失去魔的援助,对待曾经同一量级的敌人,大多退避三舍。
就在段归目『露』『迷』茫,展现出一点点恍惚时,贺离恨已经停在面前,那把蛇刀在如此近的距离内砰地『插』入地面。
抬起手撤去外表的障眼法,抹去梅问情为修饰的伪装,以原本的相貌出现。黑发黑眸,剑眉星目,五官无处不锋锐、无处不俊逸,连瓣柔软双唇都带着凛冽之气,似一把刚刚淬火出鞘的杀器。
一身玄『色』长袍,腰带紧束,袖底是一抹血『色』的猩红内衬。屈指按在刀鞘的蛇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段归:“段无声,我问你,你究竟认不认识我。”
无声是段归的字,不过男子降生,直至成年,父母大多都是不起字的,这是自己起的。而女人则在十五岁元成之礼时取字。
段归怔然地看着,思绪混『乱』,神魂恍惚,被贺离恨单手攥住衣领,炽热魔气和先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手中的日月瑶琴滚落下去,落在人身畔,在地面上擦出一截嘶哑鸣音。
“尊主……”
贺离恨盯着,掐住领口的手指一点点松开,满是烈火杀气的蛇刀归入鞘中。转头看梅问情一眼,左手托住右手的手腕转转,忽然道:“我妻主在旁边,本来不想揍你的。”
段归:“……”
……突然感觉又像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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