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海『潮』。

纪泽接通，纪海『潮』穿着家居服，背景是坐在房里。

他随口说：“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纪海『潮』“嗯”了声：“公司临时有点情要处理。”

纪泽忍不住说：“明天处理不行吗？你都这么把年纪了，钱也赚得够了，就不能放过自己，过得轻松点吗？”

这种没营养的争论纪海『潮』向都懒得接腔。

他往纪泽这边了眼：“小……姑『奶』『奶』人呢？”

纪泽表情变得有点复杂：“她在自己房间里电影。”

正是令他深恶痛绝的那部小人鱼公主『露』西娅。

刚好纪青玉想喝水走出，纪泽打招呼：“我爸打了个视频电话过，要不要打个招呼？”

纪青玉到屏幕里的纪海『潮』，很高兴地和他说话：“海『潮』！好久没到你了，你还好吗？”

纪海『潮』：“……”这种奇怪的称呼是听万遍都不可能习惯。

他只能尽量忽略那种奇怪，和这位小祖宗打招呼：“您还好吗？纪泽有好好照顾你吗？如果有什么缺的东西，或是不如意的地方，尽管和他讲。”

纪青玉摇头：“都很好，小泽也很好。录节目挺好玩的。”

“那就好。”纪海『潮』也没什么余的话说。

纪青玉倒了杯水继续去她的人鱼公主和人类王子，纪泽父子两个隔着屏幕面面相觑。

纪海『潮』忽然说：“我到你今天晚上的节目了，你，是不是很想念老家，要是想的话，可以随时去。”

纪泽垂下眼眸：“不用了，人都不在了，那些破败的旧物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是怨我。”纪海『潮』沉声说，“我是亏欠了你，可我这些年，也在直弥补。”

纪泽摇摇头，颇有些无聊：“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话题。这天挺累的，实在没力气吵架。”

纪海『潮』怒喝：“纪泽！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纪泽叹了口气，把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桌面上，懒得他爸那张愤怒的脸。

“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您不觉得，和个儿子到二三岁，连他个喜欢的菜都说不上的父亲谈心，是件很讽刺的情吗？”

“我只是……”

“你只是工作太忙是吗？”纪泽嗤笑，“不，你只是不上心。”

“现在在房间里童话电影的那位小祖宗，她才三岁，和我住起不到个月时间，她就知我喜欢吃辣，出我喜欢吃甜食，关心我不吃鸡蛋黄。”

“我已经成年了。”纪泽躺在沙发上，冷静地说，“不需要迟的父爱了。你有娇妻幼子，实在情感过剩的话，可以留给她们。”

手机“嘟”了两声，概是对面气急败坏挂断了电话。

隔壁的小房间咔哒声响，『露』出了小姑『奶』『奶』有点心虚的小脑袋。

见纪泽自己，她立刻表示：“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讲话的！我刚刚接水的时候，忘了拿杯盖了。”

她想拿杯盖，就听到小泽在和他爸爸吵架。

她小心翼翼地着纪泽：“小泽，对不起啊。”

纪泽默了下，摇头：“不用歉，我和老头子关系不好也不是天两天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纪青玉歪头他：“但是，你现在心情不好。”

纪泽伸手两只手，捏了捏她面颊两边的肉肉，因为手感太好，他又捏了下。

他哼笑：“我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你的好朋友彦萌萌？让我跳那个什么舞，现在全网都在嘲笑我。”

纪青玉想推开他，迟疑了下，又放弃了。

她叹气：“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捏下我的脸。”

纪泽狐疑她，小姑『奶』『奶』今天这么好说话？

纪青玉摊手：“谁让我是你的小祖宗呢。你爸爸不疼你，就只能我疼疼你了。”

她踮起脚尖，颇有些费力地『摸』了『摸』小后辈的头，努力安慰他：“别难过了，至少你爸爸还在对不对？我阿耶阿娘虽然疼我，可他们现在和我隔着千年的时间呢。我连想都不敢想他们。”

纪泽忽然沉默了下。

从到这里开始，小祖宗直都是开开心心地样子，是个能温暖所有人的小太阳。

可其他人不知，他居然也都忘了。

她并不是他纪泽的小姑『奶』『奶』，她是从遥远的唐“穿越”到这个界的纪家先祖。

她的亲朋好友，切过往，与此隔着茫茫时光，正连丝毫踪迹都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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