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

他戴了一个头盔。难怪，这几年她想不起少年的样。原来他用头盔遮住了脸。

“呼。”倪燕归深深呼出一口长气。不她忘了救命恩人，而这恩人做好事不『露』脸。她伸展双手，“终于记起来了。”

陈戎的电话来了。

她接起：“戎戎，我在派出所旁边的树下。”

他来到她面前，见到她苍白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戎戎。”倪燕归扑到他怀里，“要抱抱。”

陈戎赶紧抱住她。

“我遇到了坏人，好可怕。”她不顾路人的目光，靠在他的肩上。

“谁？”

“就以前，害得我背上烧一大片的人渣，竟然在这里开面店，还叫‘有脸有面’。”倪燕归咬咬牙，“简直脸皮。”

“哪条路？”

她的手一指：“以后我们不要那里。”

*

吃完饭，陈戎送倪燕归宿舍。他说：“倪倪，我今晚比较累，我直接休息了。”

“好，晚安。”倪燕归把脸凑过。

他贴上：“晚安。”

陈戎有通知任何人，来到了“有脸有面”。

这一条斜坡路。商铺有做阶梯式设计，而统一标高。抬高商铺地面，。商铺和街道的高差间，做了地下式储藏。越临近坡底，储藏室高度越高。

灯光亮，卷帘门拉下一半。里面有人在说话。

他敲了敲卷帘门。卷帘门一晃，“哗啦啦”地从下往上响。

里面传来了声音：“谁呀？还正式营业，过几天来吧。”

陈戎说：“史智威。”

静了几秒，玻璃门被拉开，卷帘缓缓地向上，一个瘦扶门把，瘦得颧骨外突，仿佛骨头上打了高光：“你谁啊？”说完，他瞪大了眼睛，朝里面喊，“威哥，四眼仔。”

史智威披外套，显得肩膀宽，但脸长，整体比例像横竖嵌了两个长方体。他咧开嘴：“了一个的，来了一个男的。我这店也太旺了哈。”

陈戎扶了扶眼镜：“听说，你到处找我。”

史智威吊起他的左上唇：“知道我找你，你还敢送上门来，怕己死得不够快啊？”

陈戎向人来人往的街道望一眼：“你敢吗？”

史智威大笑几声：“我来这里开店，做的正经生意。你三更半夜跑来我的店，这叫寻衅滋事。满十八了？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通知那么人来找我，而且重金悬赏，不想跟我见面吗？”陈戎摘掉眼镜，抓住镜片，随意地放进裤袋。“怎么？我人到了，你不欢迎？”

“欢迎。”史智威伸出舌头，『舔』了『舔』己的嘴唇，“非常欢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他给瘦使了个眼『色』。

瘦上门，又按下了卷帘。这一次，卷帘触底，“嘟”一下停住了。

陈戎见到地上淡淡的影，倏地转身，擒住了瘦的手腕，往外一折。

“哎哎，痛……”瘦手上的针管掉落，针尖戳到地面，弹了一下。

陈戎什么表情：“你们的待客之道，至今变。”

史智威抬眼。

瘦喊：“对不起，我擅作主张。哎哎，放手……”

史智威吸吸鼻：“来砸场的啊？”

“对。”陈戎眉目冷然。

史智威拉过椅：“坐。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和为贵。你大学生了啊，羡慕。我连高中也有读完。”他用脚勾住椅腿，移过。

椅的四只腿正好卡在一片瓷砖里。

陈戎放开了瘦。

瘦用另一只手捂住己受伤的手肘，动远离陈戎一米远。

陈戎坐了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史智威坐在对面的椅扶手，居高临下地说：“三年不见，人长高了，长大了。胆也更大，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来。见到？”他指指角落的铲，“我用那家伙往你脸上一割，你这小白脸就毁了。”

陈戎冷漠地：“你刚出来，又想进吗？”

史智威的笑容卡了下：“你提醒我了。我在里面踩缝纫机，你却由在。”他过来，低下身，和陈戎平视，“我讨我的债，你偏偏管闲事，害我赔了三年青春进。”他想来拍陈戎的肩。

陈戎一手挡住。

“但啊，你说的有道理。”史智威收了手：“我坚持我的原则，我就一放债的，只求财，不害命。我这里装修现场，铲锤头螺丝刀，样样齐全。我要弄死你，简单。不过，杀人低劣手段。我刚从监狱出来，不想。”

陈戎眉峰上挑，目光充满奚落：“吗？”

史智威左上唇越吊越上：“啊。”

这，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传单男把手里的遥控器按下。

椅下的那片瓷砖，突然往下弹开。陈戎连人带椅就要摔进。椅砸到地上，发出“咚哒”的响声。他及把手搭在洞口边缘，来得及向上用力。瓷砖的机即将合上。

他若不松手，就会被直接切断手臂。

史智威知道，陈戎会松手的。

三秒间，瓷砖合上。这里像不曾有外人来过。

史智威先从鼻里喷气，接哈哈大笑：“这不活该吗？”

瘦这近：“威哥，你行啊。”

史智威向传单男伸手：“拿来。”

传单男把遥控器递过。

史智威把玩小小的长方块：“天意啊。我正发愁要怎么把他引到这里来，他个儿找上门了。”

瘦：“威哥，你相中这店铺就为了这个？”

“当然。”史智威摩挲遥控器上小小的按钮：“我过三年不白熬的。知道人在监狱最怕什么吗？”

瘦和传单男进过监狱，只能摇头，等待有经验的史智威开口。

“怕被禁闭。第一次的候，以为睡个觉就行。坐牢嘛，在哪不坐。经历了就不那事。后来，我跟狱友交流了经验，知道，这叫感官剥夺。”史智威转向传单男，“这底下的装修，全部按照我要求的吧？”

“的，威哥。”传单男说，“四面墙、天花、地板，全刷黑漆。伸手不见五指。”

瘦：“这不就跟瞎过日差不吗？”

“大不一样。瞎了视觉，还有其他感知。”史智威指指底下，“这里面，我为感官剥夺专门设计的。那里失了间，失了空间，只有无边的黑暗。感官先会放大，锐减，最后封闭。人等于困在浑沌里，短间就会崩溃，甚至『迷』失心『性』。”

传单男差点鼓掌：“这招比拳打脚踢都狠啊。要久啊？”

史智威看了眼间：“到天早上，有十二个小。到过来看一看。”

瘦：“威哥，这人『迷』失心『性』的话，会不会变成神经病啊？”

“神经病就最好了啊。”史智威整了整瘦的外套，浓黑的眉『毛』扭了扭，“摧残人的心智比摧残人的身体，前者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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