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意识到，他打不过她的。他突然掉头向外跑。

倪燕归『露』鄙夷的笑：“孬种。”

她回头看一看那个叫番薯的男人。

番薯赶紧闭眼，两手一摊，地装死。

她走过去，朝着他的侧腰踢了一脚：“的手机呢？”

番薯不好再装，缩了缩身子，说：“威哥的身，别杀。”

史智威半昏『迷』着，侧倒地。

倪燕归用脚将他踢了平躺。

史智威这才慢慢地苏醒。

她弯腰，他的外套『摸』了『摸』，找到了手机。

倪燕归发现拨号记录里有陈戎。她的手机是指纹解锁，估计史智威用她的手指解锁，才跟陈戎通话的。

她正要打电话。忽然听到前方“砰”的一声。她抬头，只门前卷一团火。

番薯不装死了，一咕噜地爬来：“该死的大铁，又把烟头扔外了。”

厂子里外堆有之前的废品，都是化燃料，其中有胶水以及纸品。大火窜来，快浓烟滚滚。

番薯被拦了门前，惊慌地大喊：“不去了，不去了。”

史智威这个时候也爬来了。

火势猛。

番薯不得不后退，眼睁睁地看着口被大火封死。

倪燕归环顾四周。

这个厂区有四扇门，其他三扇都被废品箱子挡住了，现今的口只有那燃烧浓烟的大门。

快的，她跳堆叠的箱子，又扔又踢，把挡那扇门前的东西往中滚落。

史智威和番薯像傻了似的，到她的才反应过来，也过来搬抬东西。他们谨慎。这里的都是易燃品，稍有不慎沾火星，大都完蛋。

突如其来的时刻，空中响一轰鸣，大火烧进来，引爆了门边角落的箱子。一个个箱子像是接力赛，“砰砰砰砰”，一声接一声响。

倪燕归直接被爆炸轰了下来，滚落到地。

火，到处都是火。这是比三年前更加可怕的场。大火把空气烧得吓人，没有触及火焰，她也觉得闷热窒息。

史智威和番薯的情况，她从灰烟滚滚的场景里已经不到了。

三年前的那一次，她医院里住了久，终挺过来。再来一次，她扛不过去的。人的运气不可能有两次。

空气越来越呛人，她的胸腔仿佛无法呼吸，她捂住自己的口鼻。热得可怕，她缩紧身子，地烫得能烤人。

她觉得她的命里和火相克。她后悔了。后悔刚才没有拨通陈戎的电话；后悔今天去洗手时，拒绝了陈戎的陪同；又后悔太过得意，喝了满满的啤酒。

更后悔的是，她没有告诉陈戎，她喜欢他。

不是对那个具人说的，而是真正的陈戎。虽然冷漠，淡然，有些时候说话不如具人好听，甚至坏脾气。那又怎样呢？她就是喜欢的，喜欢逗弄他，喜欢欺负他。她喜欢和他一做一切喜欢的事情。

他……陈戎……

缺氧的时刻，她的脑子像是展开了自拼图，将遗忘的那一场火恢复原样。

那也是她呼吸缓慢的时候，一个少年冲了进来，他戴了头盔，只『露』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之后他短暂地摘下头盔。

她睁着『迷』茫的双眼望过去。

少年的脸是陈戎。

倪燕归的呼吸一紧。她不知这时加速的心跳是快要死了，还是真的为陈戎心。周围满是灰烟，她的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明。回光返照吗？她明白了陈戎后腰的刺青。她以为他是到她的刺青才去纹的。

她真傻，她居然忘了，她背的这一只狐狸，就是陈戎的画。

三年前的少年，就是陈戎。

倪燕归忽然落下泪来。她多倒霉呀，她真的哭了。临死前才想这样重要的事。陈戎从来不和她说，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场火，她可能永远都想不来。

曾经，他像一光，从滚滚黑烟里闯了进来。

而如今……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像是车轮和地划来的，闪电一样尖利的声音。

她有些『迷』糊。当身子被拽的时候，她以为是死神来迎接她了。她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吸走，任由对方将她抱住，然后把她放到一个不知什么座位。

混『乱』之中，她听到了对方急切的呼唤：“倪倪。”

死神不会这样亲昵地叫她，只有陈戎。

对了，她要陈戎，她不能命丧此地。她不服，拼尽最后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像是回到三年前。

陈戎戴着头盔，眼里满满的是她。

这是梦还是现实，倪燕归感觉一切和从前重叠了。

他捏了一下她的脸：“别睡，这就带你去。”

他的声音抖。抖得真厉害呀，颤悠悠，尾音底气不足，一会儿就断了。

陈戎骑了摩托。

谢天谢地，他奔跑田小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骑摩托的大叔。

大叔听他为了救人，立即把摩托车借给了他。还好心地叮嘱：“要戴头盔啊。”

陈戎疯了似的赶过来。压过碎石、枯枝，驶不是小路的捷径。他到一扇生锈的门，直接冲了进来。幸好，及时赶到。

他脱下衣服，用外套袖子把倪燕归的腰和他的腰打了一个死结，然后把头盔戴了她的头。他把油门开到最大，双手提车把手：“倪倪，们走。”

他用力提前轮，摩托车高高地越过了门前。

倪燕归到，窜过来的火苗即将沾她的裤子。不到一秒，闪过去了。摩托车落地，像是撞到了硬石块，颠了几下。她晃了晃，没有抓稳。腰的死结将她固定后座。

她听，身后又响炸裂的声响。比刚才的更大，一片地山摇中，轰鸣响彻天际，仿佛顶炸开一个口子。

倪燕归累了，趴陈戎的背。四周飞橙『色』的火星，将她的记忆冲开了。

当年，她也是这样趴他的背，他『露』的后颈红红的，像是被火烫到了。

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陈戎说：“没事了。”声音终不抖了。

倪燕归闭眼睛，听到接二连三的爆炸。她不知前方的路，有了陈戎，就算没有路，她也安心。

车速越来越快，风的温度从滚烫变得凉快。

“是你。”她的话轻轻飘散。

她对林修说，对柳木曦说，她对陈戎一钟情。

原来，她的一钟情不是一钟情。

她的陈戎，她的少年。

她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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