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崇云在溪流中心站了许久,已经渐渐掌握了劈剑挑石的诀窍,内力消耗越来越小,渐渐不及《九阳神功》的恢复速度,如此便越发游刃有余起来。
暴雨下了近两个时辰才渐渐转小,但山上落下的洪水却越发汹涌。
起先那溪水只淹没到他小腿,慢慢到了膝盖、腰间,如今漫过胸口眼看便要没过口鼻。
柯崇云心道,以我现在的状态,便是再站一夜也无问题,但总不能学那尾生,抱梁柱而死,当下跃出水面。
哪知神雕守在岸旁,见他从空跃至,不待他双足落地,已展翅扑出。柯崇云仓促伸剑挡架,却给它这一扑之力推回溪心,扑通一声,跌入了山洪。
柯崇云双足站上溪底巨石,水已没顶,他用出闭气的功夫,不至于被水呛道,心中却想,神雕当不会害我,想来是当初独孤求败也是这般闭气在水中搏浪击石,我自当效仿先贤。
于是他重新开始在水中运剑劈石,岩石在水中轻了许多,那重剑受水力一托,也已大不如平时沉重,出手较为灵便,只是洪水奔流,往下游的冲击虽为主力,但暗中又有无数潜流,常常使得他手中的重剑劈出时会偏转方向。
柯崇云触觉灵敏,对水流中的细微变化洞察入微,对此变化毫不意外,反而借着乱流借力打力,越发节省起了体力。若不是水已经莫过头顶,他需要时不时跃出水面换一口气,当真是劈上三天三夜也能坚持。
饶是如此,他在水中闭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黝黑重剑在水中来回劈砍,本来应该是直来直去的剑法,却因为水流的缘故又多了无数变化,劈、挑、引、刺,行云流水一般,甚是好看。
到了后来,柯崇云想到天色渐明,已经到了第二日早晨,刚催又打起了变化后的降龙伏虎拳,算是开始了一天的早课。他左手成拳,右手以剑代拳,本来还有些不伦不类,但当他内力调动起来,将一股股潜流调动起来,竟然与洪流相互抵抗,渐渐在身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立于溪底的巨石上,身周非但不在有飞石砸下,竟连水滴也落不到他身上,如此一来连换气也不用在跃起了。
神雕原本看他在水底坚持,颇为满意,怕他力竭,中途还离开了一会儿,替他取回了两枚蛇胆,只想等他坚持不住了,便给他服下。谁知返回岸边的时候,却见柯崇云的剑招完全变了样子,跟原本的主人独孤求败所练的招式全然不同。
说到底柯崇云并不是连剑之人,他虽学过剑术,却从未精修,更多的时候还是修练内功和拳脚。
同样是劈挑石块,杨过会以剑法为主,锐意进攻,所以领悟到了独孤求败的重剑剑意,而柯崇云更注重力量的变化,借力打力,卸力防守,领悟到的却是另一种剑意。
两种剑意说不上谁高谁低,只能说各有千秋。
神雕虽然通灵,但到底不是真人,没有那许多的变通,见到柯崇云的招式偏差越来越远,本能的要想阻止纠正。
但柯崇云的剑招守得滴水不漏,虽是防守,但周围被他搅动起来得水流中,无数的石块也随之旋转,反而成了一道威势无比的盾牌,神雕想要打断他非得先穿过盾墙不可。
饶是神雕的羽毛坚若金铁,抵挡得住十几块大石不难,但也不敢与这许多石头硬碰,只好在岸边鸣叫,试图将柯崇云拉回正轨。
柯崇云听得雕鸣,转眼望去,之见神雕脚下摆着两枚紫色的蛇胆,还以为它在喊自己用餐,心想吃饭不急,且将这一探拳法练完再说。
于是又耽搁了半刻钟,这才猛得跃起,落回案边。
那水中漩涡没了柯崇云以内力维持,水流携带着石块骤然收拢,发出一声震天巨响,随后又被洪水带走,丝毫不见异样。
神雕也被这巨大动静惊了一跳,似乎忘了要做什么。
柯崇云走到它身边,拾起蛇胆,将其中一颗囫囵吞了,又将另一颗递到神雕口边。
神雕晃了晃身子,咕咕一声,偏过头去。
蛇胆太苦,柯崇云皱着眉头问道:“雕兄怎么不吃?”
神雕只是咕咕叫着。
柯崇云问道:“雕兄的意思是,这两颗蛇胆都是给我的?”
神雕缩了缩脖子,似乎是在点头。
柯崇云见状笑道:“雕兄你真够兄弟,那我就全吃了。”说着还将蛇胆放到口边,见神雕并无阻止的意思,于是一仰头又囫囵吞了下去。
神雕见他吃完,当即长啸一声,跃入洪流之中,立在巨石上面,不停挥舞着翅膀,将上游不时冲下的石头打回去,如此三番之后又跳回岸上,对着柯崇云催促鸣叫。
柯崇云似有所悟,问道:“雕兄是让我按照你的法子去打击石头,对吗?”
神雕拍打着翅膀,鸟头连点,头上的肉冠一颤一颤的。
柯崇云想到神雕不会无的放矢,刚才的动作定然蕴含了什么高深的道理,于是便跃入水中,重新老老实实的学着神雕的方法,将落石打回,虽然觉得有些不合心意,但仍然坚持下来。
大雨在上午的时候转成了小雨,到了下午已经停了下来,黄昏时分还见了太阳。
不过溪水却直到夜深才缓缓消退。
所以柯崇云也在水中泡了一天,他内功深湛,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中途又吞了几枚神雕找来的蛇胆。
可惜大雨之下,山林间难以找到干枯的树枝柴火,溪水也因为洪流的缘故十分浑浊不堪饮用。
好在时值深秋,山中野果繁多,倒不至于饿到。
等到第三日天明,艳阳初升,万里无云,溪水又恢复到往日的深度。
柯崇云便也不必继续练剑。
剑冢所在的平台上,他对神雕道:“雕兄,本来还说多陪你吃几顿烧烤的,可惜大雨来得突然,我带的细盐和香料都被泡烂了,好在酒囊里的酒还有一些,咱们便将就喝了,算是分别酒吧!”
神雕咕咕两声,很是不舍。
柯崇云道:“我还有事需要赶紧离开,等事情了了,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带你一起离开这林子,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你看可好?”
神雕长鸣一声,低头用嘴咬开酒囊的塞子,翅膀一拍,便见一股酒线射入它的口中。
柯崇云有样学样,也将酒水化作水线灌入口中,喝了一大口,喊了一声痛快,这才搂着神雕的翅膀,拍了拍,然后拾起长剑,挂在腰间,纵身跃下,向北飞去。
他带走的长剑并非玄铁重剑。
那剑有七八十斤中,他若带在身上,就没法飞行赶路了,不是飞不起来,而是会大耗力气,飞不了十几里就要落下休息,那便太耽误功夫了。
所以他将那柄刚猛凌厉无坚不摧的利剑带走,打算当作礼物送给李莫愁。
原本他还打算带两枚蛇胆的,可惜那蛇胆时间久了便会腐坏,失去效力,而菩斯曲蛇想要活捉也是十分困难,所以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带一柄宝剑给李莫愁。
这是与神雕说好了的,神雕没有反对,想来也是不希望旧主的神兵蒙尘。
总共吃了七八枚蛇胆,柯崇云的内力虽未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身体筋骨力气却增长了不少,所以飞行的速度比来时又快了一截,连续飞行两三个时辰也不觉疲累。
中途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便已经到了长安城。
他寻了匠铺,定做了一把剑鞘,然后寻了客栈,熟悉了一番,换了新衣,这才取了剑鞘,前往古墓。
就在柯崇云南北往返的这将近十天的时间里,柯蓉儿与老顽童却卷入了一场麻烦之中。
准确的说,是柯蓉儿陷入了麻烦中,因为她半路把老顽童给弄丢了。
这件事情根源还是在于她自己。
原来当日柯蓉儿用拔了牙的毒蛇吓唬了一通老顽童,事后并未将那蛇丢弃,而是藏在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