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落针可闻,剑拔弩张。
周潇潇少不更事,师兄的一番言辞过后,这才清楚事情的严重,正当她不知如何作答时。
客栈一楼原本与夜寒同桌的男子,忽然出声问道:“可是玄尘子道长?”
老道士见有人道破了自己身份,探出头看向出声之人,却认不出来:“人老了,有些糊涂,这位施主是?”
“在下高尤,多年前有幸得道长算过一卦。”
听到男子自报家门,客栈的食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玄成子手指一掐,恍然道:“原来是你,相差甚大,难怪老道没认出。”
“高某曾差人寻过道长,没想到今日得见,请受我一拜。”说完高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玄尘子坦然受下一礼,嘴上却说道:“何须如此,本就是买卖。”
闻言,高尤一笑,拱手对着一楼的食客说道:“在座诸位,可否卖高某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当全然没见过。”
门口那桌坐的一个刀疤脸,原本看戏看的正爽,闻言后,想也未想,出口骂道:“你算哪颗葱,要老子卖你....”
话未说完,便被隔壁桌的人打断:“蠢货,青柳城的高城主都不认识。”
“你...”刀疤脸被插话,正欲喝骂,听完却脸色一变,连忙拱手道谢,骂的好,恩人啊,救老子一命。随后又对高尤拱手道:“高城主就当小人放了个屁,千万别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客栈内许多人憋不住笑出了声,情形一时缓和了不少。
这世上不缺脑子转得快,有人应声道:“高城主的面子自然要卖,大伙说对不对。”
“对!谁要是将此事走漏半句,我韩壁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王八...”
“我刘万....”
混江湖的多是为了混口饭吃,要是能被高尤相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生怕自个的名字,高城主记不住。一时倒将二楼的三人冷落到了一旁。
莫守一见状朝高尤,抱拳谢过,此番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
玄尘子拉起愣在原地的夜寒:“走吧,别杵在这碍周姑娘的眼。”
夜寒此时才知道对方姓氏:“周姑娘,抱歉。”随后被玄尘子拽下了咯。
莫守一没阻拦两人离开,出言安慰周潇潇几句,随后带着她回房,打算开导一番。
高尤三人来到客栈门口,正欲开口邀请玄尘子去城主府。不想玄尘子似未卜先知,抢先说道:“改日老道再去府上叨扰。”
高尤也不强留,抱拳道:“高某随时恭候大驾。”
待玄尘子两人走后。
“城主,里面的人?”
“道出我身份的,还有煽动这帮食客的,这两人查查底细,若无案子在身,就收到城主府麾下。”
“属下这就差人去办,那我们当下是去青狼帮?”
“先回府,大鱼还没上钩。”
另一边,夜寒默默跟在玄尘子身后,行在街上。方才玄尘子解释他听后,他才知晓,那番无心之举所带来的后果,并不是一句抱歉所能了结的,在场只要有一人走漏消息,周潇潇的清誉便毁了。
见夜寒闷不做声,玄尘子转过身说道:“垂头丧气的,若是过意不去,娶了那小妮子便是,你小子相貌不差,老道瞧着挺般配。”
父仇未报,夜寒哪有心思去想这些男欢女爱的,再说了你个老道士瞧着般配有何用,除了算命还会..忽然,他想到什么,摸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
玄尘子如见蛇蝎,退后两步,惊道:“还来?”
“在客栈时,我见他们左一个前辈,右一个道长的,想来你是有真本事。我爹说对,人不可貌相,道长你...”
前面说的玄尘子浑身舒畅,心道,好小子,终于知晓老道的厉害了,可听到后面这句,他连忙打断道:“什么人不可貌相,告诉你,往前三十年,老道但出门游历,哪次身后不是跟着一众钦慕我的仙子佳人!”夜寒这句话,虽不是贬低人,玄尘子心中也清楚的很,但就是觉得不中听。
夜寒瞧着鹤发鸡皮,尖嘴猴腮的玄尘子,一脸不信的神色。
玄尘子不愿于他多较劲,开口问道:“你是想让老道替姓周的小妮子算一卦?”见夜寒点头,便又问道:“你可想清楚了?命金先前你付过了,算她不算己?”
“想清楚了。”
闻言,玄尘子伸出右手,掐指一算,说道:“再拿十两来。”
夜寒一听,失声骂道:“你这老头想坐地起价!”
“你懂什么!先前在客栈中,那个姓高的城主,你可知他当年找我算时,是何身份?只是路边一个怜人的乞儿,你又知老道收了多少命金?一文罢了。若是今时今日,他再找我算,你猜老道要收他多少?”
夜寒似懂非懂,试探问道:“一百两?”
“是一百万两!就这老道还怕收了钱,会折损寿命。所处境遇、身份不同,命金自然不同,天道可不是能以常理度之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