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你不觉得冤~”小穗收回手。
反正皮糙肉厚,根本不痛不痒——梓萱在下一秒即将说出这句尖刻的讥讽,但她永远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所有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小穗收回手之后,再次扬起书本,这次砸向的却是她自己的脑袋,同样没有任何保留。
只一下,就把她早上精心梳理的柔顺发丝砸到披头散发。
所有人全傻了,尤其是江禅机,他刚才看到小穗再次扬起书本,以为还要打他,就低头准备接着挨打,否则若是看到她是打自己,他无论如何也会阻止的。
“我也该打~”小穗随意把头发捋到一侧,“明知道梓萱会痛苦又寂寞,却一直只顾着自己舒服,安心地享受着大学生活,总拿没时间当借口,一次也没有照顾到别人的心情……不对,这性质应该是更恶劣吧?”
话音未落,书本再次扬起,又要再落向她的头顶。
这一下,屋子里所有人都不能再无动于衷。
“小穗学姐你……”
江禅机从全身僵化中挣脱出来,从飘窗跳下来抓住她拿书的手腕,死也不松开。
其他人也全动了,哪怕是于此事毫无关系、与小穗交情也不深的忆星,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无法再安稳地继续坐在床上看戏,释放出念动力将小穗手里的书本击落。
好几道身影不分先后地扑过来抱住小穗的身体。
“小穗,你在犯什么傻!”千央抱住小穗,一瞬间就哭成泪人。
“小穗姐!”
其中也包括梓萱,她抱住小穗泪如泉涌,抽泣道:“你在干什么啊!”
小穗被众人包裹得像是粽子一样,她只剩下没有拿书的那只手还可以动,温柔地抚摸着梓萱的头顶,说道:“因为我也要惩罚自己,我也要承受和你一样的痛苦才行。”
梓萱泣不成声,哭得酣畅淋漓,长久以来的痛苦、愤怒和委屈,都伴随着泪水决堤一样释放。
江禅机泪眼朦胧,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哽咽着说不出话,小穗不愧是小穗,为了让大家能够相亲相爱地和睦相处,她真的能做出任何事来。
唯一的旁观者忆星,情难自抑地抹着眼泪,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错过了某种很宝贵的东西,但好在为时不晚。
所有人都在哭,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在一片抽泣声中,又是一声“啪”的闷响与刚才的两声如出一辙,令众人惊得魂飞魄散,明明小穗手里的书本已经掉在地上了啊?
就连小穗也惊愕茫然,因为她什么也没做。
大家暂时止住哭泣,望向声音的来源——陈依依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被忆星击落的书本,同样用力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我也该打。”陈依依简单地说道,“我……”
“都疯了吗!”
忆星再也受不了了,她恐惧地盯着那个东西,这本平平无奇的无名书籍仿佛有某种可怕的魔力,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它肯定会逐一落到在场每个人的头上,但她可不想挨打,所以她在一瞬间就用念动力从陈依依手里夺过书籍,在空中将它撕成了粉碎!
看着碎纸如雪片般落下,忆星方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这可不是杀鸡用牛刀,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所有人屏息静气地看着最后一片碎纸飘落到地板上,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有人看着别人哭成的花脸,扑哧笑了一声,接着所有人都开始笑,笑声越来越响亮,仿佛欣赏了一出极为滑稽的闹剧,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笑中带泪。
而在他们的房门外,文华阿姨倚在门板上,一手捂着嘴、一手揪紧胸口,拼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从他们进入房间不久之后,她就悄悄地站在房门外,倾听里面的动静,她的丈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当着学院长的面、做出背后偷听孩子们谈话这么不体面的事,如坐针毡地使劲向她递眼色,让她赶紧收手,她却毫不理会,随着里面谈话的进行,心情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直到现在如一门之隔的他们一样又哭又笑,满脸都是幸福的泪水。
学院长虽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但她照顾到了两位家长的面子,从头到尾没有向梓萱卧室那个方向看一眼,而是仿佛聋了一样,就算里面折腾出花来,她也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对文华阿姨的老公谈笑风生,令他无法抽身,每每在他要站起来把妻子从门边拉开时,她总会适时抛出新话题把他按住——只有她牵制住了他,他才不会去做出什么横生枝节的事。
只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等今天回去之后,她无论如何也要逼问出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极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