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鹧听台上的漂亮小伙儿报出自己的名号,当听到“一手银针镇河北,半部铁扇折燕邦”的时候,已经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绰号他听自己的师父讲过,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道教三贤”,齐云山的“玉髯仙容”荿伯雍,荿老真人,有个最得意的徒弟,就是这个年轻人,当时师父与自己提过一次这人的名字,可是没有记牢。当台上的小伙儿又报出自己的名姓的时候,柴鹧喜出望外,因为这就是母亲前几日与自己提到的,姨娘家的表弟——江童,江灵修。这才想起师父与自己提的人,原来就是这个名字。
人的名,树的影,你别看普通老百姓不知道这个名儿,可是武林中人对江童的名号还是有耳闻的。所以,当乌棹安听说是江童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报个家仇,居然会惹来“道教三贤”的徒弟来干涉。他哪知道这江童是柴鹧的表弟,其实是投亲偶遇上的。
乌棹安挣扎着站起身,对江童一抱拳,“原来是江少侠,久仰久仰。老朽姓乌,名棹安。江湖人称‘石镖客’。不才,曾与尊师打过几回交道。先前,老朽的侄儿被博平县衙门的差人逼死,老朽如今特来报仇,还望少侠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此事,改日一定去齐云山拜望尊师,向少侠致谢。”
江童飘然一笑,背手在台上踱了几步,回头对乌棹安说:“按理,此事与我并无干系,我不当过问才是。可机缘凑巧,偏偏你与这博平县衙有仇,而我姨娘家的表哥,又偏偏在这博平县衙当差。你说,此事与我有无干系呢?”
乌棹安听罢吃了一惊,“啊?有这等事?不知,不知少侠的表哥是谁?”
江童扇着扇子,挠了挠头,“哎呀,我还真给忘了,我娘跟我说过,可说实话,我是懒得去记,亲戚道里的,没法子的事。好像是叫柴火还是柴胡来着?”
一句话,把柴鹧是又笑又气,心说,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到你这儿成了药材了?想到这儿,他便扯开嗓子朝台上喊,“表弟!我在这儿,是我,柴鹧!”
江童一听台下有人喊,循声望去,看见柴鹧了,一听叫自己表弟,江童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姨娘家的表哥,嚯,这脸还真够黑的。于是朝台下一拱手,“表哥,幸会,幸会。姨娘可好,姨丈可好,家里可都好?”
柴钟在台上听着,也差点气乐了,心说我不就是你姨丈吗?柴鹧赶紧跑到台下,指着躺在地上的柴钟说,“这就是你姨丈,方才被贼人所伤。”一边说,一边赶紧跳上台,去检查父亲的伤势。
江童闻言,低头朝着躺在地上的柴钟也施了一礼,“还望姨丈见谅,小甥不识姨丈,多有冒犯了。”
乌棹安一听,好嘛,你们倒在这认起亲,说起家常来了。他咳嗽两声,江童一转头,发现还忘了这边还有个乌棹安了,便问柴鹧,“表哥,那这个老头儿该如何处置?”
柴鹧走到江童身边,义正严词的说,“表弟,此人方才所讲,并非实言。他的侄儿乌图,乃是离这不远处黑风山的贼头儿,做尽了坏事,去年因王家命案牵扯出他们来,朝廷派兵围剿,这乌图无处可逃,于是自尽而亡。这个乌棹安,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与他侄儿报仇,他偷盖官印,绑架朝廷官吏,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现如今,必要将其绳之以法,等待发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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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童点点头,其实他压根也没听具体的过程,因为他觉得,这个人犯了什么罪与自己一点关系没有,只是出于表亲之间的情面,他应当出手相助而已。江童便对柴鹧说,“那表哥就赶紧与差人们公事公办吧,如今我在眼前,谅这老头儿也不敢怎么样了。”
乌棹安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心说你这小白脸也太目中无人了,我说几句客气话,想叫你互相给个面子,结果你却认为我怕,真真岂有此理。
于是乌棹安拿手一指江童,“呔!我说江童,你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师父我敬他三分,你,我可不怕!你好大的口气,说什么‘你在跟前我就不敢怎么样’,老夫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除了打银针,还有什么能耐!”
说罢,乌棹安来到兵器架跟前,拿起一根丈八长枪,抖了抖,说一声“江童,接招!”分心就刺。江童见枪来甚急,赶紧纵身一跳,踩着枪尖,翻身跳到乌棹安背后,乌棹安连瞧都没瞧,转身横扫一趟,又被江童往后撤步躲开。乌棹安再刺,江童打开铁扇,扇外朝前,贴着枪往前就攻,乌棹安心说不好,铁扇已朝自己前心而来。乌棹安赶紧扔掉长枪,往旁边一转身,衣袖“呲拉”一声,被铁扇划开一道口子,幸好没伤到身体。
乌棹安一看长兵刃不行,又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武器架前,拿起两只短叉,又跳过去与江童战在一处。
那位问,这乌棹安自己没有趁手的兵刃吗,怎么还来回的换?其实是这样,这乌棹安年轻时主要练得是两条手臂的力量,还有石镖的暗器,所以,疏于兵刃的练习,也就一直没有真正趁手的兵刃。但是这次与江童动手,老头儿知道对方不是善茬,所以怕空手会有闪失,才找兵器应战。
乌棹安舞双叉奔江童左右开弓,江童手握铁扇左右抵挡,短叉碰到铁扇上“噹,噹”直响。可毕竟乌棹安手上方才被银针刺伤,力气上有些欠缺。打了不到二十回合,乌棹安猛的向江童腰间刺去,江童眼疾手快,铁扇挡住,手中一按机关,扇面都向芯骨内收起,芯骨间的间隙恰好让短叉的尖伸进去,江童顺势一收,将叉头紧紧收于扇中。
乌棹安想往外拔,谈何容易,一则这铁扇的芯骨是柔铁锻造,坚硬无比,却也可随碰到的物体变形,江童收扇的时候,芯骨就将叉头紧紧箍住。再者,乌棹安这只手,刚刚被银针所伤,用不了十分力。所以江童一使劲,短叉就被抽走。
乌棹安一看兵刃又没了,赶紧跳出圈外,又奔武器架而去,略看了看,抽下一根九节铜鞭,“啪”的往地上一抽,挽在臂上,再来对战。
江童打开铁扇,把短叉弄掉。一看乌棹安又换了九节鞭,大笑,“老头儿,你是要来个全刃宴吗?告诉你,本事不够,用什么都白搭!”
乌棹安大怒,甩九节鞭抽过去,江童轻轻躲开,乌棹安反手又是一鞭,江童看准鞭尖,收扇一挡,铁扇被铜鞭绕上几节,乌棹安一看,心中大喜,就想两手使劲儿把铁扇拽过来,谁知江童见他用力,反而顺势朝乌棹安去了,手中一按扇子的机关,从边骨一头伸出一截尖刀,另一头伸出一根刀柄,立时这把铁扇就变为一把利刃。
乌棹安本打算用九节鞭卸掉江童的铁扇,可一看,这铁扇变成了一把刀,正随着九节鞭往自己这边扎来,惊得赶紧松手。九节铜鞭掉落在地,江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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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铁扇取下,机关一按,尖刀和刀柄收回。自个儿站那扇着风,望着乌棹安,“怎么样老头儿,还想换什么兵刃?”
乌棹安这下这个狼狈劲儿就甭提了。脑门子汗哗哗直流,又累又惊,心说这个江童果然厉害,不亏是受了“道教三贤”的点播,如今自己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难道束手就擒不成?
忽然,乌棹安脑子一转,对啊,我这儿还有个人质呢,事到如今,只有此路一条!然后一转身,来到徐宝身边,刚才与江童打斗的时候,女儿乌嬨髹一直看守着徐宝,乌棹安要过女儿手中的剑,往徐宝的脖子上一架,“都别过来!小心我要了他的狗命!”
众人都害怕,彭道辅在台下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对着台上的乌棹安大喝一声,“乌棹安!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擂台是你摆的,比武救人质也是你提出来的,到了现在,你输了就应该话付前言。可你却出尔反尔,想要伤我们的人,你妄称什么武术世家,你的先祖,难道就是这么为人的吗?”
乌棹安眼露凶光,冷笑一声,“哼哼,彭道辅!你不要在那冠冕堂皇的说些空话,你说的明白,是博平县衙与我吴家登台比武,可这个江童,跟你们衙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出手?老夫我根本不服!”
彭道辅明白,现在再跟乌棹安讲理也没用,他其实也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毋思俭在旁边灵机一动,对乌棹安说,“老家伙!你说的不对!这江童虽然之前不是我们衙门的人,可这次来,他就是要来衙门当差人的,不信,你问他!”说完,朝江童和柴鹧挤了挤眼,柴鹧意会,也在旁边戳了戳江童。
乌棹安一皱眉,抬头问江童,“江童,果真如此吗?”
江童看看柴鹧,又看看毋思俭,最后把头转向乌棹安,“没这回事。”
这一句话出来,可太泄气了。柴鹧拉了拉江童的衣袖,轻声说:“表弟,并不是真让你进衙门,先糊弄过他再说。”
江童倒是满不在乎,“表哥,你不知道,我是最讨厌与官府沾边儿的事儿了,应该说是十分不屑,所以,假话我都不爱说。”
乌棹安哈哈一笑,“哼哼,毋思俭,柴鹧,你们想骗我,结果吃瘪了吧,江童,冲这点,我服你是条汉子!既然你也厌恶官府,不如和老夫一起......”
没等乌棹安说完,江童拿扇一指乌棹安,“你就住嘴吧,挟持人质来苟活,算什么本事?我更厌恶你这种人!”说着,江童转头问柴鹧,“表哥,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结果他的性命便是,这个人质就算为国捐躯了便是。”
徐宝一听,嚯,你可真豁得出去,敢请宰的不是你啊。柴鹧也赶紧拦着江童别说了,“表弟,这人是徐宝兄弟,也是我们的过命朋友,不可轻言放弃啊。”
江童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那可怎么办?”
柴鹧叹口气,“要不方才我们想让你假装是衙门的人,可你还不愿意,现在只能再想辙。”
江童皱皱眉,“嗐,你不早说,就这么简单吗?那好吧,”说着转向乌棹安,“老头儿,你就当我是衙门的人吧。”
乌棹安气的差点蹦起来,“你们这些混账,把我当三岁小孩儿了吗?”就要剑杀徐宝!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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