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三个骗子,给我拖出去斩了!”
尖嗓男一声令下,两侧卫兵便要动手,那南图急忙止住笑,抬手阻止道:“且慢,我还有话要问。”
“南图龙嘉,他们就是三个骗子,没什么可问的!”尖嗓男言辞激烈,似乎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南宫瑾三人死。
南图却突然有了主见,笑道:“冒充那普多龙嘉神使,刺伤小奴,当然罪无可赦,但也不急于一时嘛,沙鲁耶你先消消气,听我说……”
“原来尖嗓男叫沙鲁耶,我以为叫大奴二奴呢。”米桦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且听他们如何说,再做其它打算。
南图缓步走下白墀,拍着沙鲁耶的肩膀道:“他们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我月狼部,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身负重任,绝不可能仅仅是骗子这么简单。所以我们必须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并尽早做出防备,这样即便再有更多他们的同伙到此,我们也能轻松应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沙鲁耶皱眉沉思,正待回禀,米桦却大喊道:“没错,防患于未然嘛!”
“闭嘴,叛徒!”沙鲁耶一声尖喝,“有你说话的份吗!”
米桦撇了撇嘴,没再言语。对“叛徒”这个词,他早已经免疫了,叛哪儿了他至今琢磨不透,也便任他们称呼。
沙鲁耶狠狠瞪了一眼米桦,这才对南图道:“龙嘉能有这般考虑,实我月狼部之幸,但我部深处茫茫沙漠之中,又有海神龙嘉庇佑,他们就算来再多人也造不成任何威胁。他们又善于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所以依我之见,不如杀之!”
“嗯?你的意思是我被蛊惑了?”南图斜眯着眼盯着沙鲁耶,脸上微有怒色。
沙鲁耶并没有惶恐告罪,反而直面其主,尖笑道:“您既以自知,还不尽快下手?”
“大胆!沙鲁耶你不要太过猖狂!”
“放肆!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不成!”
“嘎dei-!”
文官呵斥,武将辱骂,但也仅此三人而已,其他人全都缄口不语,显然早已归于沙鲁耶幕下。
好一出精彩的“君臣相斗”!南宫瑾三人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为性命感到担忧。米桦甚至和南宫瑾小声讨论,哪一个表情更到位,哪一个表演更富有张力,说到好笑处,竟旁若无人的大笑出声。
本来还极其压抑紧张的气氛,经米桦这么一捣乱顿时缓和了许多。沙鲁耶身为部下,先退一步,施礼告罪,“沙鲁耶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沙楚鲁斯南图宽恕。”
虽然直呼其名,但起码给了个台阶,沙楚鲁斯也便借坡下驴,摆手笑道:“你也是为我考虑,为我月狼部着想,何谈宽恕?这么着吧,关他们一天,命人严刑拷问,明日便问斩,你看如何?”
尽管沙鲁耶心里不情愿,但沙楚鲁斯低声下气至此,他身为臣下也不好再强逼,只得应道:“全凭龙嘉做主。”
“那没什么事的话,就都散了吧。”沙楚鲁斯说罢扬长而去,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沙鲁耶最后一个离去,走到南宫瑾身边压着嗓子威吓道:“别太得意,这天下还没有我沙鲁耶杀不掉的人,不过是早晚的事!”
南宫瑾微微一笑,没作回应,米桦却模仿沙鲁耶的声音吊嗓,唱道:“咿呀……你个死太监,想杀爷爷的人还没出生呢,咱们骑驴看唱本——走呀么走着瞧!”
沙鲁耶虽听不懂中土语,但也知不是什么好话,狠狠地剜了米桦一眼,甩手离去。只是他长得实在太俊了,那凶狠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抛媚眼,于是南宫瑾又有了调侃米桦的资本。
“师弟,那死太监好像对你有意思诶。”
“别瞎说啊,对你才有意思!”
“诶,我说真的,要不去施展施展你的魅力?他这乡野村民的,肯定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像你这么标志的郎迦,又是白发白眉的,啧啧……多有个性呀!”
“滚!”
“你去试试嘛,把他伺候高兴了说不定就把咱放了呢?”
“滚滚滚!”
蛮牛心思单纯,以为“伺候”就是伺候,就是暂时委屈一下下嘛,等解开了锁链不又是三条好汉?他这么想着,也便笑道:“嘿嘿嘿……我觉得克德罗龙嘉说得对。”
“对你大爷呀对!”
“我……我就提个建议嘛……”
米桦越看蛮牛那委屈巴巴的样儿,心里越来气,飞起一脚就要揣他屁股,却被卫兵大声喝止:“都老实点,再乱动就地正法!”
米桦及时收脚,愤愤不已,心里痛骂沙鲁耶:你个死太监,没事瞎看什么,害你爷爷深陷绯闻,又输一城!
“诶,考虑得怎么样,别不说话嘛。”
“滚呐!”
……
深夜,玉桂悬空,银光如练,照得白石城恍如白昼。
远在月狼圣殿西北角,是月狼部落监押犯人的地牢所在,地牢最深处,时不时传来蚊子一般“嗡嗡嗡”的说话声,却是南宫瑾与米桦在窃窃耳语。睡着的蛮牛似乎也很懂事,竟难得没打呼噜,让二人的思绪没有受到干扰,一问一答之间,月狼部局势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