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佛以为,何为佛法?”
“佛法修行,普度众生。”
“何以普度众生?”
“放生印法、诵经持咒、念佛参佛、行善积德。”
“若在下理解不错,此为度己,如何度人?”
“度人先度己,修行先修心。”
“如何度己,如何修心?”
“六字箴言,唵、嘛、呢、叭、咪、吽。”
米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看来自己确实不适合做佛家弟子,三言两语就被人绕回来了,完全没有灵性、悟性嘛……
“大安佛不愧为得道高僧,佩服佩服。”
“尊客过奖了,其实方才所论,皆为中土佛心,我吐蕃地界自是不同。”安佛用最正经的语气说了一句颇不正经的玩笑话,让米桦瞠目结舌。
敢情您拿寻我开心呢?
“行吧,家乡又如何?”
“唯有遵从,方才请教。”
米桦明白“请教”的意思是与上界沟通,以传达佛旨,便道:
“这么说来只作信徒,不参佛法了呗?”
大安佛笑了笑,双手合十颔首道:“其它而言,不足与道。”
得,我明白了,我不配,告辞。
米桦被气着了,告辞?那是绝不可能的,但也只能从其它方面入手,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他轻揉着眉梢想了一会,问道:
“还想请教,家乡佛法可有戒律?”
大安佛听此一问,缓缓合上双目,似乎很不屑于回答,因为其身侧的小师父足以应付。
“回尊客,家乡戒律唯三业除身,乃身业、语业和意业。身业为杀生、偷盗等;语业为谎语、两舌、恶语、绮语等;意业为贪婪、嗔恚、邪见等。”
米桦听得十分仔细,三业种种,就tn的没有“邪淫”!是真没有,还是已知我目的而故意没有?
他正思索着,大安佛已经发话“下一位”了,显然是觉得鸡同鸭讲,不耻为论。
得,算我初来乍到,不知深浅,既然当面拆不了台,那就以退为进,再寻破绽。
“大安佛告辞。”
米桦起身施礼,躬身后退。刚退出院门,小麦朵突然从旁冒头,颇为不满地说道:“好容易有次机会,你怎么净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为什么不问姻缘……前程?”
米桦眯眼反问道:“为什么要问姻缘前程?”“哎呀,你说你……埋土半截的人了,至今都没有一儿半女,就不怕将来没人给你送终吗?”小麦朵十分焦急,又道:“你名叫大麦朵,心咋也这么大呢?真是的,还要我为你操心……”
“哈……”米桦干笑,随意一抱拳,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倒要谢谢大侄女关心了,不过伯伯我一个人习惯了,再多一人时时在耳边聒噪,烦得紧,更别提生儿育女哇哇哭闹,若是发起脾气来,打骂都算轻的,哑药都下得!”
小麦朵被惊着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发狠的大麦朵,平日里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虐与凶残,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变成了山里嗜血的野狼,让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怢栗不休。
“呵……”米桦冷笑一声,袍袖一甩,自顾自离去。
……
接下来两个月,米桦过得十分低调,白天牧马放羊,夜里去洛桑德吉家学习藏语,后来基本学成,夜里只是倒头睡觉。小麦朵也再没有去打扰他,有时一天都见不着一面,似乎异乡人新奇感退去,已渐渐淡忘了大麦朵的存在。
这一日辰时,莫赤邓珠骑马回家,冲米桦住处大喊:“镇长大人回来了”。米桦闻言,卧榻中一跃而起,等了这许久,可算把你个龟孙盼回来了。
他背起包裹,拿好钱袋,手握长剑出了帐篷,与莫赤邓珠一家行谢礼,而后将钱袋置于桌上。
“叨扰数月,在下心甚不安,别无长物,唯一点庸俗谢礼,还请收下。”
莫赤邓珠面露不快,“大麦朵若是这般,那就太看不起莫赤了,钱袋拿好,好走不送!”
米桦忙赔笑脸,迅速倒出十枚金币,上前与莫赤邓珠勾肩搭背,耳语道:“老弟不收那是对兄弟的情义,兄弟我感激不尽。这样吧,多得也不给,就这十枚,算是给小麦朵的嫁妆,如何?”
莫赤邓珠扭头瞥了米桦一眼,一把甩开径直离去。米桦尴尬不已,只得将金币收回钱袋,行礼告辞。
牵出蛮牛,跨上牛背,刚走了没两步,小麦朵突然跑来拦住,咬着嘴唇半晌不说话。
“怎么了小麦朵,舍不得大麦朵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