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像一张蔚蓝色的画布,只在边角渲染了白色的云彩印,以当空的太阳为中轴线,勾勒出对称的美观和均匀。
江水很清,如一条流光色的项链,镶嵌在千古美人金陵的鹅颈上,弯弯曲曲且又大江奔涌,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桥很拥挤,驱车赶往婚纱店必须经过金陵大桥,可很奇怪的是今天既不是休息日,也没有重大庆典活动,整座桥却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汽笛声此起彼伏,司机们的抱怨甚至谩骂与这片恬静自然的平和形成强烈反差,没有人会抬头望一眼天空,驻桥看一看江水,或许是快节奏的生活让他们无暇观望身边的风景,也或许他们只是关心自身能不能过桥,至于突然堵车的原因,即使知道了,留给交警去解决,末了还要回车里骂几句:这该死的办事效率!
“各位观众朋友们,中午好,最新路况新闻与您实时报道。金陵大桥路段发生未知原因拥堵,请各位即将路过大桥的司机朋友们重新规划行车路线,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堵塞事故。正在遭受堵车的朋友们也请稍稍平静下来,我们的交通干警正在了解情况,一有消息晓菲会马上通知大家。晓菲知道这段等待的时间最煎熬,但还请望一望今日金陵的天空,清澈的江水,最美的风景或许就在各位的身边。下面请欣赏一首《无人之岛》,希望伴随着婉转动听的音乐,晓菲能与您一同耐心等待……”
“叭!”
严云星关掉车载电视,将头探出车窗外,前后一望,还是未挪动一步,各色各样的车排成了几条长龙,根本就看不到前边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别探头探脑的,多危险。”白小碧轻轻拽回严云星,握着他的手说道:“4月1号,愚人节呀,说不定是老天和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
“老天?”严云星疑惑地问道,“老天为什么要和我们开玩笑?”
“就是让我们着急呀,咱们的婚礼马上大办,他嫉妒了呢。”白小碧偷偷指了指上天,像不懂事的小女孩似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儿。
严云星笑了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喔……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贼老天嫉妒我娶了你这么一位漂亮的老婆,所以故意安排堵车拖延我们时间对吧?该死的!等我上了游戏定要把他捅几个窟窿眼,让他狗日的嫉妒!”
“噗呲……”白小碧掩嘴一笑,手指头杵了杵严云星额头,说道:“你看你,还是大男子主义吧,谁规定老天就必须得是男的了?在我从小的观念里呀,老天一直就是个女人,就像西王母那种的。所以我说嫉妒,那是在嫉妒我嫁了你这么一位好……”
“好什么?”
“好……哎呀,你明白就行,非要我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吗?”
白小碧气鼓鼓地捶了严云星一拳,严云星也知道她脸皮薄,没再逼迫她。
“好啦,心里明镜儿似的,放心吧啊。可你刚刚说老天是个女的,还说我大男子主义,这我就不同意了。老天,他毕竟叫老天爷嘛,没听说过叫老天奶的……”
“老天奶可还行?”白小碧又噗呲一笑,“你这脑洞也够绝的,一天天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说了是我打小的观念,和其他人不同啦。”
“你看,自己说了和正常人不一样吧?所以是你的脑洞更厉害,我可万万比不上哟。”
严云星说着话看白小碧粉拳又起,忙紧握住她的手,一把拉入怀中,凑着耳朵说起了亲密的悄悄话。
不一会,白小碧便烧红了脸,只感觉车内温度在急速升高,忙起身下了车,连着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一颗躁动的心儿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快下来,今天外边空气格外好呢。”
“是吗?”
严云星也下了车,绕过车头和白小碧并排站着,空气好不好他没感觉,只是桥上越来越多的人下了车,像是丧尸大片里被封锁桥头的感染区市民,一个个踮脚望着前头,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飙出一句句金陵本地的脏话。
再侧眼一瞧,她也踮着脚尖,与旁人不同的是,她面带笑容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这座城市的轻抚。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洁白的俏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微微跳动着,有种说不出的美好;暖暖的微风吹拂着她齐耳的短发,空气中是茉莉花清香的味道,有种别样的风情。
“白小碧。”
“嗯?”她睁开眼,眼含笑意的看向严云星,却在严云星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眷恋,不由得芳心大乱,一时手足无措,局促地望向未知的远方。
“你……”
“等会!”
突然的,白小碧打断了严云星深切的表白,柔情双眸忽得犀利如电,紧盯着远处一辆车旁边站着的司机,那个背影站姿十分怪异,让她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怎么了?”
“感觉那个背影好熟悉!”
“哪个,我瞅瞅。”严云星顺着白小碧的目光望去,那人站姿确实有点奇怪,其他的倒没什么不一样。“会不会是你职业病犯了?算了别多想了,进车里吧,听听晓菲咋说。”
严云星开了车门,连请带推的让白小碧进了车,绕回副驾驶位,却看白小碧依旧紧盯着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点开电视继续听晓菲播报路况。
“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造成金陵大桥拥堵的原因是……”
“砰!”
严云星正听着电视播报,白小碧又下了车,不知因何,神情变得十分严肃,隔着车窗嘱咐道:“别下车,我去前边看看怎么回事。”
“这不人家电视里正说着呢,你就别去了呗。喂,白小碧,你是警察不是交警啊!”
严云星喊了一声,白小碧回头压了压手,严厉的眼神似乎又在责怪他往车窗外探头。严云星只得缩回车里,赌气似地双臂抱怀,闭目听起了电视播报。
另一边白小碧已然接近那个站姿怪异的司机,司机好像也有感应,微微转头,冲白小碧咧嘴笑了笑。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让白小碧心里又惊又喜,忍不住脱口而出:
“毒狼,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