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云浅来了兴致。
莫不是与那青衣女子有关。
只是她的兴致很快就僵在了面上,因为一团水汽缓缓覆了她的面上,配合着徐长安的手掌,将她揉的东倒西歪。
“我必须要做的事,就是欺负……”徐长安说着,语气一滞,随后说道:“给小姐洗脸。”
点妆前,要洗的干净,这也是规矩。
云浅:“……”
——
云浅不知晓一件事,那就是她做过的事情,其他人是不敢擅自插手的,哪怕是善后的工作。
比如,她曾经将某个人从世界上抹除,而一个人的消失会带来许多的后果,正常情况下,天道会将一切都变得合理,维持世界的正常运转。
但是因为是她做的,所以只能这样放着,任由那割裂感存于世。
嗯,不关云姑娘的事情,她如今被欺负呢,没那个多余的心思。
——
车厢内一片温馨。
车厢外。
青衣女子轻轻转着手里那刻印着暮雨峰标记的雨伞,目光时不时看向马车。
只是这一次,她却是没有再尝试窥探了。
如今想来,心劫也许不是突兀的出现的。
只是因为什么?
她不明白。
就如同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往从不上胭脂的自己会觉得胭脂气息很香甜。
就如同她往日看到梨花分明只会想起温梨而嫉妒石青君的好运,如今却觉得花儿好看。
“心?”
天上仍旧落着小雨。
青衣女子轻轻将袖子探出伞面,直到自己的半只手臂的袖子被雨水全部打湿,这才动作迅速的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
偷偷看了一眼车厢的位置,发现那帘子关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整个动作像是在做贼似得,沉默了。
“我是这么了。”
她不知晓自己在忌惮什么。
因为被人担忧,而不想被发现自己再次淋雨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心思不那么细腻的姑娘能够察觉到的。
青衣女子走到树下,低下头盯着被雨水尽数打湿的手臂。
只见她的手上很快就覆盖上了一层青绿色的灵力。
灵力流转,仿佛蕴含着万千色彩。
灵力镀流,却无法将水汽蒸发一丝一毫,水滴仍旧滴答滴答的自袖口落下。
再联想起徐长安轻而易举驱散了她浑身雨水的模样,青衣女子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青衣女子意识沉入海面。
再睁开眼时,她就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心善胆小的姑娘。
青衣女子眨眨眼,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伞柄。
——
同一时刻,某个深邃洞窟不知名石室处,整个石壁被极度压缩,随后极度扩张膨胀,石壁上出现千万裂隙,随后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爆炸,将周遭的一切夷为平地。
爆炸中心。
青衣女人睁开眼,消化了方才的消息,旋即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胸襟的衣裳。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显然,方才的劫难并非对她没有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说到底,能在那样的道韵囚牢下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觉得的如果天底下真的有仙人,那即使是仙人,遇到了那种规格的囚禁,也得神魂泯灭。
心劫的突然出现,那充满的道韵的气息让青衣女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天道恶意”。
当天道对一个人充满恶意,如何才能活下来?
如今却是知晓了。
青衣女人站起身,随后身形转移,再显形的时候,出现在了一件装扮精致的女子闺房中。
她走到妆台的镜子前。
镜中,映出了一个美丽不似人间中存在的女子,只是此时她的嘴唇和下巴都被鲜血浸染。
一滴血落在桌上,碎裂似一朵花儿。
仔细去看,镜子中女人那眸子上镀了一层雾气,就好像她整个人都没有清醒过来,尚且陷入回忆。
直到去沐浴,坐在桌前,提起笔在面前纸张上写下了“心劫”二字的时候,她才真的回过神来,将那少年人的模样从脑海中暂时的驱除出去。
“最近,这世界是怎么了。”
青衣女人满面的疑惑与不解。
她不过是闭关了一些时日,再出关,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让她觉得陌生了。
这个世界上,最近真的出现了许多让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提笔,她在心劫二字的旁边留下了“圣教一”三个字。
这是第一件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首先就是教中第一席位,大长老之位空缺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恍若梦境的离世感。
因为,第一席的位置……居然是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呢?
这个位置自从设立,就是给教中除她之外的最强者设立的。
所以,分明是应当由如今的二长老成为第一席的,可是第一席的位置却偏偏空了下来……这件事不说她,连二长老本身也一头雾水。
“就好像……就好像那儿本该有一个人,却凭空消失了似得。”
青衣女人喃喃道。
诡异的地方不止如此。
与这件事相关的,她不知晓自己为什么要下一个“总攻朝云”的命令。
没错,并非不是她下的令。
而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相比于石青君的修为还要弱一些,贸然的对上除了两败俱伤也找不出第二个可能来。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昏了头,做出这种决定的。
绝对不可能。
可偏偏的,这决定就是她做的,一切细节,吩咐的过程,她都很清楚。
“……除非。”
青衣女子的手在空白的地方敲动了两下。
除非,她身边有第二个乾坤境,她才会这样做。
“……第一席。”
那种及以上的割裂感和诡异感,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罢了。
这是其一。
“心劫……为什么。”青衣女子在心劫二字前留下墨点。
她丝毫不怀疑方才她距离死亡的距离。
那种仿佛有一把钢刀在她的身体、魂魄上一层一层刮着,最原始的,让人无法忍耐的苦楚很简单的就击碎了她心海的屏障,让她从修为到存在在天道钢刀的斩击下,绝对撑不过一个回合。
对了。
还有那个小公子。
青衣女子忽然偏着头,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