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在榻上细细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李珩深夜前往飞云观到底在寻何物?那群黑衣刺客莫非也为了此事?
观之那群刺客的身手,不像是李椋身边的暗卫。她虽不懂武功,可李椋身边的人皆是随了主子。每逢处于下风之时不会全力拼杀,只会静待时机寻找敌人的软肋,给予致命一击。
可昨日那群刺客,仿佛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一般。不像是听命于某位主子,倒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想到此处,明婳只觉原本复杂的局势愈加迷雾重重,通常情况下这庙堂与江湖都是互不干涉的,寻常的江湖草莽,谁也犯不着赌上性命去搏那虚无缥缈的名头与富贵。
除非是这背后之人有着能够触及那群亡命之徒的核心利益,才会动辄以命相搏。
皇帝,赵家,李椋。这些人不停地在明婳脑中闪过,让原本隐隐作痛的心口,愈发叫嚣着钝痛。
刚想下榻寻些茶水,却不料门在此时被推开,一袭绛紫色宫装妇人款款步入屋内,瞧见明婳大半个身子探出床榻,连忙几步走上前将人扶起。
“你这身子还未好全,可切莫着了风寒。”
明婳抬眸,望向来人。记忆中的庆惠大长公主一直是端庄严厉,不怒自威的。可如今瞧着竟是如此温和慈爱,全然不似前世拿着剑指着她,一口一个妖孽祸水。
其实前世的她也许真的该死吧!遇人不淑,又识人不清,错把明珠当璞玉,害了他,也害了他护了一辈子的江山和子民。
庆惠瞧见明婳眼底的一丝悲凉,以为是自己那侄儿惹了她不快。可不是嘛!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被他连累遭人追杀,后来还不计前嫌的替他挡箭。可他确好!将人扔在公主府不说,还一声不吭地走了,怪不得一直讨不到媳妇!
一把握住明婳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你母亲我早已命人送去燕家,我也知晓你家的情况,若是送回明家少不得生出事端,你若想在我府上小住几日最好,若是实在思念亲人,我便遣人送你回府。”
明婳听着庆惠这一连串关切的话语,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顿首行礼道:“臣女已经叨扰公主殿下多时了,殿下厚爱,臣女在此谢过。可家中父兄甚是惦念,若是不回府也怕再生枝节,今日便先告辞,改日定备上厚礼感谢公主搭救之恩。”
一番话说得是天衣无缝,不卑不亢。庆惠瞧着愈发欢喜。眉眼带笑的又多嘱咐了几句,随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云喜过来。
“这是我身边的贴身婢女,打小也是跟着我见识过风浪的。自是身手不凡,昨夜那种情形太过凶险,你身边每个会武功的丫头着实不行,今日我便将她给了你,以后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明婳闻言心中一惊,她与这公主殿下不过一面之缘,自己身上还背着前世的恩怨。这公主殿下怎会对她如此关怀备至?难道是知道她为李珩挡了箭,这才施恩与她?
明婳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连忙笑着推辞道:“承蒙殿下好意,只是这云喜姑娘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怎好就给了臣女,怕是委屈了云喜。”
庆惠见她推辞,面上稍稍严肃了些,又靠近几步,低声道:“我既然将她给了你,自是有我的用意,你如今从公主府回去免不得要遭人妒忌,没用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孩子,自然明白我的用意。
明府昭和院
“你说什么?飞云观大火,燕绾同那小贱人不知所踪?”
宁琴听着赵嬷嬷的话,眸中充满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夫人,这大姑娘跟大夫人昨儿一早便走了,原本是想在观中多住几日,可今晨起我家汉子留心打探了一下,听说飞云观屋子都塌了,死了好些人...”
“呵,是吗?那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么没了,若是找到尸首还好说,若是找不到...”
赵嬷嬷闻言心中一惊,夫人这是要...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宁琴讥笑一声道:“老太太那可知晓?”
“奴婢瞧着老夫人那没什么动静,想来是不知晓的。”
“这样的好事,怎能不让老太太知道呢?”
赵嬷嬷眸光微动,心中了然道:“老奴明白。”
果不其然,在老太太得知此事后,便派人到处寻找燕绾母女的下落,可这名为寻找,实则却是到处散布明家大姑娘于京郊失踪的消息。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更有甚者添油加醋的说明家大姑娘被山匪所掳,失了清白不敢回府。
明胥本在营中练兵,忽听得此事吓得他连刀剑都未来得及卸下,一路打马进了明府,这前脚刚进大门,便听见有仆婢暗中嚼舌头根子。
“你可听说了,这大姑娘私下里很是不简单,去飞云观只是个幌子,现如今还不知是死是活,真是可怕。”
“可不是嘛,我刚听老夫人院里的管事嬷嬷说。老夫人已经下令,说是明日若还找不到大夫人和大姑娘,便要准备丧事了。”
“……”
她们说得热络,林林总总的骇人听闻,明荣拳头捏的死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群长舌头的妇人一个个踹倒在地,拔出腰间长剑,架在为首那妇人的脖子上,双眸猩红如血,语气暴怒至极。
“若是再让我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话,全部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