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琴看清她的样貌,不禁惊呼道:“桑菊!不是吩咐你去伺候二姨娘了吗?”
这宁琴口中的二姨娘,便是明翰新纳的妾柘黄。
桑菊眼中全是恐惧,一张小脸清白交加,颤着声音道:“奴婢本是同姨娘一道来向老太太请安,不料半路上却说要如厕,叫奴婢拿着要进献给老太太的松子糕先行一步。”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后院?”
“我,我...”
桑菊支吾了半天,不敢接着往下说,只是目光胆怯的瞥向角落处立着的云姨娘。
云姨娘见她望过来的目光,顿时心底一沉,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
明湘如见状,冷哼一声,面色难看道:“你只管说实话,我看谁敢放肆!”
桑菊心口猛地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姨娘,开口道:“是,是云姨娘身边的连翘,是她见我在院外,拉着我一起进了厨房,并说要将我们姨娘做的糕点和云姨娘的一并拿进去。我在外头等了许久,见老太太出了事,一时惧怕,这才躲在厨房不敢出来。”
“满口胡言!我何时吩咐过连翘拿二姨娘的糕点?”
云姨娘目光冰冷,转身望向身后的连翘。
连翘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姨娘,事已至此,奴婢也无法替你遮掩了,是姨娘命奴婢将二姨娘的糕点偷偷换掉,可有无下毒,这奴婢确实不知情啊!”
明湘如一听连翘如此说,冷道:“那糕点在何处?”
一旁的齐嬷嬷连忙端过案上的月白瓷碟,上头摆着几块精致的糕点。明湘如示意徐大夫上前察看。
徐大夫会意,将那糕点拿过细细检查一番,正色道:“这松子糕中的确被人添了些紫乌头,不过剂量用的却不大,不至于要人性命。”
“只不过老太太本就病着,如此怕是伤了根本!往后还需好好进补。”
明湘如闻言,一双眸子满是冷意,道:“云姨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姨娘真没想到这事儿会栽在她头上,原本以为老太太中毒要么是宁琴怀恨在心,要么便是她们别有用心的要陷害明婳,要知道,二房最近可是在明婳手中吃了不少的亏。
“连翘,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陷害我!”
连翘整个身子都跪伏在地上,头低垂着,不敢直视云姨娘。
“再者说,既然二姨娘也送了点心,可她人呢,怎么到如今都不见人影?”
明湘如蹙眉,忘了眼身后的婢女,示意她出去寻人。
那婢女会意,领着小厮下去。
明婳望着这一屋子剑拔弩张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明姝是看出来她同云姨娘合作,生怕日后不好拿捏明妍,这才迫不及待的向云姨娘动手。
只不过,她总觉得,明姝这回筹谋了这么久,定然不会如此简单。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那婢女去而复返,只是面上异常凝重,声音也是恐惧的发颤:“夫人,人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为何不将她带上来?”
那婢女犹豫着,蹙着眉支吾道:“找是找到了,只不过被人灌了哑药,发不出声音了。”
众人震惊的望向被人搀着才能勉强站立的柘黄,顿时面色大变,明荣见状连忙怒道:“是谁如此大的胆子,还想杀人灭口吗?”
此言一出,屋中人的目光皆齐刷刷的望向云姨娘的方向,只见她面色微怔,像是被唬住了一般。
好半晌,云姨娘才捏着帕子,泫然欲泣道:“你们这是污蔑,这是诛心!我平日里侍奉老夫人尽心尽力,若是想下毒,何愁没有机会。怎么还会留待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行此举,让这个贱婢出来陷害我!”
此言一出,屋中陷入了片刻平静。屋中的人全都面面相觑,云姨娘平日里伺候老夫人倒是十分勤勉,老夫人也待她极好,若是真要下毒,一早便下了,为何要拖到今日众人皆在,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姝见计策快要得逞,便走出来,轻声道:“我们不过是想查清楚祖母到底被何人所害,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既然此人能把事情做的如此周全,定然是筹谋已久,更或者,有同党也说不定。”
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明婳听罢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在这个地方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