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高文,难度级别不同,记者的态度自然也不同,当然,两位球员的处境和位置也各不相同,切入角度自然有些区别——
记者们准备用哀兵姿态博同情。
“高文,你和格里戈尔是朋友,显然,他处于一个非常困难非常低迷的谷底。”
“他的世界排名已经跌出前十,连续取得三场胜利似乎也变成一种挑战,功勋教练的离开还导致了一些争议,自身团队的混乱也影响了他的训练。”
“情况,依旧在下滑。”
“温布尔登是他最后的救赎。去年四强的积分几乎就是格里戈尔目前世界排名积分的一半,一旦损失这些积分,他很有可能一路跌出前二十乃至前三十。”
说着说着,记者就可以注意到高文表情的微妙变化——
轻轻抬起下颌,专注地看着记者,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玩味的审视,就好像猫戏老鼠一般,嘴角若有似无地隐藏着一抹笑容,居然有种居高临下之感。
一种微妙的异样在空气里涌动,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但重点在于,高文没有开口打断,反而是用眼神鼓励记者继续。
那记者心里没底,越说越心虚,但开工没有回头箭,卡在半路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而你,则期待着职业生涯首次晋级温布尔登八强,成为全英俱乐部特别八强俱乐部的成员之一。”
“我们可以预见,这场比赛非常特别也非常艰难,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呢?”
提问,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高文回答的轮次了,但高文全然没有开口的打算,依旧是满脸兴致勃勃的表情,视线一直在那位记者以及周围打转。
平静的眼神却让人毛骨悚然。
空气,缓缓紧绷起来。
记者们再次陷入沉默,没有人敢轻易开口打破僵局,一直到高文自己开口。
“半杯水理论是非常有趣的,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和立场都不同。”
“在你们看来,格里戈尔需要同情需要帮助需要援手,但这是你们的观点,显然这不是竞技体育球员脑海里的想法。”
“我不认为格里戈尔需要同情,也不认为格里戈尔需要我手下留情。”
“不要忘记了,一周前,有许多人怀疑我是否能够在草地迎来连胜;同样,根本没有人意识到格里戈尔也具有竞争力。”
“于是,我们来到了这里。”
“这样的十六强对位,老实说,你们都非常意外吧?”
“但我不。”
“我相信格里戈尔具备击败任何球员的天赋和能力,我也相信格里戈尔能够在全英俱乐部再次证明自己。”
“所以,你们错了。”
“我会走上球场,我会全力以赴,我会全神贯注地争取胜利,因为格里戈尔也是一位冠军一位战士,他需要我付出百分百的专注,他值得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
“如果你们询问我,我们的友谊是否会成为这场比赛的变数,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会更加专注更加投入,这是来自一位朋友对另外一位朋友的尊重,同时也是一位职业球员对另外一位职业球员的尊重。”
“两天后,我们不知道比赛结果如何,但我会毫无遗憾地坐在这里坦然面对结果。”
“如何,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