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说夫人找他,他战战兢兢往正院赶了过来,如今听夫人说有正事找他,他那因一副畏缩样下掉的双肩正了正,提着气恭声回道:
“夫人,您说!只要用得着奴才的,奴才一定尽心办踏实了!”
曹氏厉声道:“这回,你要是办错了,仔细你的皮!”
“两件事,一则,那畜生的【日辉院】往日里谁出入最是频繁,二房的人,还有老爷的人,都给我查仔细了。特别是,有无夫子出入!”
“是!我定问仔细了。”
“二则……听明白了吗?”
曹氏看了眼门外的丫环,压低了声音吩咐。
话毕,于管事拍着胸脯说,两件事定给办妥当了。领了差事,随即,火急火燎跑着出了院门。
见于管事走远。
曹氏才想起老爷,垂下眼眸冷声问道:“老爷呢?收到信后,他在何处?”
蔡嬷嬷欲言又止,道出实情,夫人定又是一番闹腾。
曹氏平静的说:“说吧,如今还有什么事比那畜生春试还更让人忧心的。”
夫人总归是要知晓的,蔡嬷嬷捡着要紧的说:
“老爷得着信,让人准备了两份厚重的祭品,一是告慰祖宗,二是告慰……告慰先夫人。还说……说要做一场法事。”
闻言一愣,曹氏表情当下就冷了下来,抬起她一贯尖酸刻薄的脸,讥讽道:
“人都死了,到是去的勤。告慰,也只能告慰,人都入了土,化成灰了!”
“不节非大日,还重祭告慰一个已故的妇人,还做法事!哼!”
“不对,做法事?不得斋戒沐浴三日,老爷他早就安排了法事?”
不等蔡嬷嬷回应,曹氏似解恨般,抬手一晃,哐当……一对新换的青梅瓷瓶,摔了个粉碎。
方家祖坟外,方伯爵领了一队和尚,正设坛祭拜。
领头的和尚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环走四方,每到一方正位处停顿,念诵经一遍,后面跟着的和尚自钵中往外晒水念着福词,方伯爵随后焚香参拜。
最后回到祭坛处,将檀香插入佛坛中。
领头和尚双腿团坐蒲团处,领着八名和尚,念念有词诵经,和尚们要念足九九八十一遍,方可圆满,依着时辰,得申时末方可结束。
方伯爵带着几人进了墓园,径直走到一处墓碑处,正下首小字“安代灵”。
成大管事领着小厮们退后五十步,远远的看着老爷。
方伯爵抚摸墓碑边沿,别看四十好几的年经,眼里的流露出的深情藏都藏不住,如少年郎君般,似笑非哭般,呢喃着,灵儿,灵儿。
越笑,笑声越大,越来越大……
引得五十步外的成大管事众人侧目不已,上一次这般,是大哭,还是两年前,知晓大少爷失踪时,老爷说他来负荆请罪。
哭了足足有一柱香。
这次,辛好,只笑了半柱香不到。
方伯爵抹了眼角的泪水,柔声道:
“灵儿,我今儿高兴,真的高兴!”
“我们璟儿不负众望,春试成绩名列第二,此次主理春闱的魏国公拉着我好一番夸赞,言外之意还说要将他孙女许配给璟儿。”
“可恨我悔不当初,一直怪着你是帮他档剑才魂归他处,十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一直以为我们璟儿学资有限,待成年娶亲,继承伯位即可,也能平平安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