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后头连着多日,他也细细思量过。
实则是被白芷骂醒了。
瞧人家一个小农女面对他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威严,一点惧怕之色都没有,有胆有谋,据理善辩。
在瞧瞧人家眉眼间的自信和大气,可比一般贵女都强。
安弟可说了,崔氏与璟儿好的蜜里调油,不定几个月后,他的小孙孙都要出来了。
嘿嘿!
小孙孙!
方伯爷弯了弯唇角,脸上那慈爱之意,溢满了整个屋子,整理好春衫,一脸雀跃的出了门子。
这……
几番话,堵得曹氏哑口无言。
一脸愤恨的曹氏,眼睁睁的看着老爷春风得意的出了院门。
谁舌根嚼她,家规治谁?
还没进门子呢,以后还不能说那村妇?
那日在金缕楼,那畜生出现后,她可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是她婆婆!
她才是方家内宅当家做主的伯爵夫人!!!
曹氏越思越气,攒紧的拳头都捏的发白,牙根咬的吱吱响,片刻血丝从嘴角溢出。
“夫人?你嘴唇……”
“啊……那对畜生!那个村妇!就是来克我的!!!”
咣当……咣当……
片刻,屋内安静如鸡,瓷器、桌椅摊到一地。
“哈哈哈,我璟儿天纵奇才!”
安御史举着几张策问答卷,高声大呼。
一旁的庄老不禁纳闷,徒儿他学问日益见长。
其策论从历代兵制问题、南北地理气侯、各地种植问题、土地制等详尽道来,其对应的解决思路,颇为老辣独到,如同为官多年的老江湖。
言辞间又直言敢谏,其铮铮铁骨有大儒之风骨。
难道徒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雄士之资?
不行!
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还得好好教教徒儿,这处世为人之道。
好好一个徒儿,可别被人当棋子使。
“庄老?”
“庄老?”
“啊……你呼我?”
发愣的庄老这才反应过来,安老爷在呼他。
安老爷这会子,嘴咧的要笑到牙后根了,炫耀道:
“您瞧,璟儿这策论,我明日就是摔到朝上,也能吓呆群臣。哼,还敢说我们璟儿作弊,放他娘的狗屁!”
“老爷,还有小辈在呢。”安夫人嗔怪道。
一个秃噜,嘴快了,当着众人面,把粗话脱口而出。
“嘿嘿,夫人,我这不是高兴的,高兴!高兴!”
白芷门儿清,美男相公学以致用,将【四库全书】各种妙论,结合大盛朝国情,谋定出上好的策论佳作。
我家相公脑子就是好使!
换我,就不到十天的功夫,摸都摸不上几页纸,还妄论调阅大盛朝各种地志、律典、农收……就能写出此番好策论。
白芷上前挽过舅娘的手腕:“舅娘,你陪我去园子里捡桃花辨,我这桃花酿就等着娇嫩的小花朵儿,咱们让两个学痴自个儿研究去。”
安舅娘早就听说侄媳妇酿的一手好酒,家里回回宴客的酒,可都是侄媳妇酿的,老爷同僚个个想打听从那处采买,自个儿家里人个个可都是三缄其口,卖着关子呢。
侄媳妇说了,等春闱完,咱们也开座酿酒房,到时一炮而红。
两人哒哒哒地跑了。
屋内。
徒留。
一老头,一中年大叔,头顶两颗黑蛋凑一块,捏着几张纸,如同至宝般,私私窃语。
才半柱香的功夫,小厮进来禀道:
“老爷,方伯爷递了拜贴,说来拜访老爷。”
“那匹夫怎么又上门了?猫闻着什么味了?”
傲娇的安老爷,哼,老夫今日心情好,且见上一见。
一旁的庄老附道:“见,就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