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片刻,蔡院长有悔恨,有憧憬。
“我在翰林院就待三年,三年后我就外放,我就娶师妹。我连外放地都打点好了,江南,师妹最喜欢的江南。种上师妹最喜欢的荷花,粉的、紫的、绿的。”
莲花,师妹最爱莲。
一旁的庄老被浓浓的哀伤包裹、侵蚀,茫然所措,陷入回忆。
许久,见老东西一脸深情,深情给谁看,黑心眼的。
立马嗤笑道:
“狗屁,师妹等了你多久,你可曾给过她只言片语。师妹是被你熬死的,熬死的!!!”
“熬死”二字再次击中了蔡院长早已破烂不堪的心防。
眼神中有片刻的空洞。
沉思。
恍然。
扭过头,眼里多了几许冷静,借着月色定晴望着师弟:
“不!我有写信。开始的时候,每月一封,后面是每两月一封。你和师妹的信件,我从不落下。”
“你们……你们从不回信,我想你们定是还在怨我。我跟自己说没有关系,等我外放,外放我亲自去接师妹和师弟。我亲自到师傅坟前下跪请师傅原凉,求师傅仍把是个师妹许配于我。”
庄老怔住了,师兄他写过信,那这些年……愤怒的咆哮一声,犹如被逼迫到了墙角的困兽:
“信呢!你给谁寄的?!!”
蔡院长愕住了,片刻之后,目光中的阴色一点点凝聚,最后汇集成了一片幽黑,随后化成一股悲愤:
“信给……信给她了……”
她!
庄老……眼眸中的骤然寒冰碎裂,师妹她竟被一个从未谋面的妇人算计而死!
哎。
造化弄人
偷听的白芷长舒一口气,打是打不起来了,不过两老头今夜注定无眠。
“情”这一字,最是伤人。
难怪师傅他老人家,一辈子未娶无子。
如果当年,师妹看上了师傅,两人定会琴瑟和鸣的过一辈子。
管他蔡院长是不是被人骗了一辈子。
晨起。
永承侯被窗外的蝉鸣声叫醒,一起床趿拉着鞋子找宝贝闺女。
啥。
闺女去隔壁用早膳?
管事继续回禀:
“自从方夫人搬过来,世子妃一日三餐都在隔壁,昨日是您过来了,否则世子妃一般在隔壁过夜。”
“世子妃西侧大树底下,还特意开了个小门,为方便出入。”
一脸受伤的小表情,她不被世子妃重用了。
等永承侯赶到时,望着一桌子粗茶淡饭,傻眼了。
一锅白粥。
一盘子酸菜丝。
一盘子酸萝卜。
一盘青葱煎蛋。
一盘子炒青菜。
一盘子生黄瓜。
几盘子小笼包。
几盘子煎肉饼。
唯一可取之处,色泽新鲜,白的如雪、绿的如玉,黄的如金,刹是好看。
在瞧侧背着自己的,他的掌上名珠,正夹起一根黄瓜吃的脆脆响,接着又夹了一筷子酸菜丝,送了一口白粥。
老人泪目。
这些年,把闺女送到别院养病是不是错了,当年就应该在府里建个院子。老太婆也能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照应。
萧世子妃正努力吞咽时,旁边的小青阳站起了身子。
“爷爷好!”
是爹。
萧世子妃侧过头:
“爹,您怎么也过来了。您用过早膳了吗?”
“没。”
还是小棉袄贴心,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己。
萧世子妃站起身子舀了一碗白粥,又夹了一盘子小笼包、一盘子煎饼、几筷子鸡蛋,放在空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