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是在高一下半学期转来一中的。
老赵领着他走进我们班的时候,我正在望着窗外那一片尚未发黄的银杏林发呆。很凑巧,那个时候我的同桌因病休学了,老赵就让他坐到我的边上。
余光瞥见老赵指了指我旁边的位子,我转过头,看见他朝我走过来,坐到了我旁边,然后拿出崭新的必修教材。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身旁这个转学生,十六七岁的少年,浑身都是朝气,身量很高,穿着干净的黑白校服,清清爽爽的。
他翻了翻数学书,上面一个字都没写。我看得有些好奇,便开口问他:“那个…你的书怎么是新的?以前的学校应该发过教材的吧?”
他说他是从外地转来的,和江城的教材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他门牙右侧的那颗虎牙也冒了出来,我盯着看了许久。
遥远的记忆里,似乎也有个人长着相似的虎牙。只是我记性一向不好,实在不能拼凑出完整的印象。
当然,也没有过多地想去记起。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没自我介绍就随便和人搭话不大礼貌,于是又继续对他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颜筱…”
正要跟他解释是哪两个字时,我听见他说:“嗯。”
…
这时,讲台上传来一声轻咳,我的直觉告诉我老赵是咳给我听的。
果然,我一抬头就和他四目相对。
彼时正是高一,是高中三年最快乐的日子。可以发呆,有时间插科打诨,甚至可以午休时跑出校去逛老街。
那个时候,我也不会想到,我以为的初见原来也可以是重逢。
……
和程逸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他其实和普通的男高中生一样,自信又臭屁…
不过性格还是很好的。
他说话的时候,是南方人少有的字正腔圆,带着北方人的腔调。
姜可欣说他是从京城转来的。
有天体育课,我们几个选修了乒乓球的女生在球馆里打球。只是女孩子们总是对体育活动态度恹恹的,没打多久就借口休息在一边的凳子上聊天。
我默默听着。
“你说他转去哪不好非转来江城,江城高考多难不是人尽皆知的吗?”姜可欣说。
“谁知道呢。我是听说他家境很好,他父亲好像是国泰中心的董事来着,反正特有钱,在京城有好几套三环以内的房产。”
“而且你们看了他上次数学周测的成绩吗?他和徐神就差三分!”
老赵是个连周日晚上回校的晚自习都不放过的人,非得安排一个数学周测,挤占我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补作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