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一旁正乐呵呵大笑的棒槌,丝毫没有觉察到李元此刻的愤怒!
轰隆隆~
震耳血腥的雷电宛若死神手中的血红镰刀,猝然穿透了整个苏江高架桥!
桥上桥下,眨眼间便一片黑漆漆的血迹!
“我的天,好多鱼!好多鱼啊!”
“元哥,今晚咱们吃鱼好不好?”
“我这就去抓!”
“抓回来给元哥媳妇做鱼吃!”
气冲冲的李元,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和答复,嗖得一声,布满黑苔和腐锈的铁门被他莽莽撞撞地一下子拉开!
哗哗哗得,倾盆大雨就像刀枪剑雨,传来噼里啪啦格外作响的声音。
“他说我像她母亲!”
交叉作响极度哄闹的环境中,娄云不苟言笑一脸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有些耳背,外加现在乱七八糟的杂声太多,手持血刀的李元压根就没有听清她刚刚到底说的是什么!
但,他总觉得她的话,让她愤怒!
因为透过自己那仅剩的半面眼镜,他于交相辉映的雷电血光下,隐约看到了一半娄云的唇形!
“她在说母亲?”
“什么他说母亲?”
“难道是大鹏?”呼吸间,李元脑海思路飞转,“若真是如此?那大鹏还是那个大鹏!”
想到这,李元难免在心中有些窃喜,但很快他便开始慌,因为他只说了母亲!
“对!因为他只说了母亲!否则他为何刚刚不进门?!”
“哈哈哈哈!是鱼!真的是鱼!而且都是死鱼!”
“元哥,我感觉它们都熟了!”就在李元情绪上头,有些气恼时,棒槌的欢呼声突从躁动的大雨中传来!
“特么的!给老子闭上你...张臭嘴!”
“急了!”被五花大绑,绑得死死的娄云,从他这声结结巴巴的口气里听出来了她想要的情绪,偷偷地掩嘴一笑。
身为四五十年前的中专生,李元必然具备一定的理智。
因为那个年代的学历含金量,很重很重。
当然,这一点六年前杨鹏也曾给自己讲过,娄云于心底肯定道。
“呜呜呜呜~”
一下子,天生痴呆的棒槌,就像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忍不住大声地哭出了声。
“就是熟了!就是熟了!”
赌气的,委屈巴巴地哭喊着,棒槌还在倾盆大雨下狠狠地咬了好几口,牙齿咀嚼的强劲摩擦声恨不得要发出撞击铁门的金属轰鸣!
“臭婆娘,你特么刚刚说什么!”
“大点声老子听不到!”李元猛地挥刀重砍,刀砍下的地方,不偏不倚地正是娄云头顶后的石柱!
一道深陷的刀痕,从中间往四周撕裂扩散,就像...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丝!
“六年前,我见过大鹏!”
“也从大鹏的怀表上,见过你的照片!”
轰隆隆~
娄云吭声的话语,对李元来说,比屋外血腥雷电都猛,对他来说,他好像整个人被从中间横劈了一样!
“怀...怀表?”这一刻,李元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并且脑海中飞速涌现的,是二十五六年前,刚刚上小学的杨鹏!
“那是他刚上小学时,我送的。”画面骤转,不经意间,李元的双眼里慢慢地沁出了些许的泪珠,两手紧抱着一堆被雷电电焦的糊鱼,棒槌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地走进屋内,而后像个犯了错误,被训的毛孩一样,自顾自地蹲到了屋内漆黑的一个角落。
“哎~”娄云看着眼神有些垂暮,迷离的李元,仿佛一下子共情,默声一叹。
“其实,大鹏一直没有忘记你!”
“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
“那他...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一下子,李元就像一头被逼急的洪荒猛兽,冲着娄云大声的嘶吼,满面狰狞恐怖恨不得一手撕了她!
娄云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什么,一时并未回应,直到李元渐渐地从情绪中回转。
“不怪他!怪我!”李元宛若抽瘪掉的气球,一下子没了精气神,整个人人马后仰地跌倒一旁,手中的血刀摇摇晃晃地落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叮叮叮’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