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兴古道的路口位置,一辆酒红色宝马车停在那里,夜色撩人,可是车里的男女多少有些尴尬。
林皓文还好,他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男人,天仙老婆苏婉瑜睡在旁边他都能不动心,更别说阮紫檀了。所以这会儿林皓文半眯微眯着双眼,时不时地动弹两下,像是被蚊子给叮到了。
可阮紫檀就不一样了,整个夜晚心一直噗噗在跳动。
她长这么大,即便是上大学交过男朋友,可也从来没有和一个男的在车里边过夜。
她稍微侧过头,偷瞄一眼林皓文那黑暗中略显帅气的轮廓,不经意间,脑海里闪过上次在香河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那辆摇晃的路虎车。
阮紫檀赶紧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想什么呢!”
她有些自责。
突然,林皓文手掌重重地拍在自己的脸颊上,啪一声,吓得阮紫檀差点笑出猪叫声。
手掌轻轻捂着红唇,强忍着憋回去了。
一夜无话,两人在车里甚至没有言语交流,更别说……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阮紫檀醒来,可林皓文已经不在车里边了。
“林总?”
阮紫檀左右张望,不远处的一家早餐店门口,林皓文正在那儿排队买早餐呢。
提着热腾腾的早餐回来,两人吃上了。
阮紫檀吃相优雅,小咬一口,对林皓文说道:“林总,您觉得顾老板那边还有希望嘛?”
这一个通宵怕是要白熬了。
林皓文狼吞虎咽,嘴里塞满东西说道:“有希望,我看得出顾老板有意出售啊!现在冯锡尧的红满天,已经如同决堤之洪,一旦发力,海城本土的白酒厂无一幸免。顾广源但凡有点危机感,也会找根大腿抱着。”
“可咱们的腿,不够粗啊!他完全可以跟红满天谈嘛!”
“他不会跟红满天谈的。对于冯锡尧的倾销,富水香这些年一直在顽强抵抗。要是肯卖早就卖了,不会等到今天走到绝境。而且,冯锡尧现在是市场老大,富水香就算肯卖,拿到的价格也不会太高。”
细算之下,林皓文倒是抓住了最佳时机,几个内外在的因素共同作用之下,富水香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阮紫檀咬了一口包子,认真地说道:“但是,我记得富水香的第二代老板,顾为仁先生,他曾经在报纸上扬言,富水香要么消失,要么坚持。那年我上初三,记得很清楚,顾先生的话,在甬兴这里家喻户晓的。您觉得,他会驳下面子,反覆自己说过的话吗?”
阮紫檀觉得,富水香的金字招牌,三代经营,那就是他们家族的命。
大有一种头可断血可流,壮烈的感觉。
林皓文看得透人心,也看得透商业规律,他从来不相信在游戏规则面前,有人能够跳脱出去。尤其是顾广源这个年轻人,三十多岁,又是读过书的人,思想不至于泥古不化。
“正是因为顾为仁的这种态度,才导致富水香走到今天。他的想法在当时没错,只是时代不同了。顾广源比他老爸更了解当下的市场。”
阮紫檀偷偷看着这个男人,点点头,觉得自叹不如啊,尤其是那种对人心的钻研,自己距离林皓文,还有很远的距离。
两人聊了一会儿,早上六点半钟,不少务农的老人已经担着簸箕锄头,准备到地里种菜去了。
林皓文还想着再眯一会儿,昨晚上蚊子太多了,没怎么睡啊!
这时候,林皓文的话终于验证了。
阮紫檀的小嫩手轻轻摸了他一下,兴奋地叫道:“林总,您看,顾老板在那儿呢!”
林皓文举目望去,顾广源果然出现在前边不远处,两手插裤兜,忧心忡忡的样子。
还是一脸的疲相,想来昨晚睡得又是不好啊!
“哦,他在等我呢!”
“应该是。”
顾广源低着头在沉思,昨晚到现在,他脑海里始终萦绕着林皓文的那句话,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没几个人知道富水香。
也许富水香的第一代创始人,爷爷顾涌雨是但求安稳,图个全家温饱,口有余粮就知足了。
而第二代的继承人,爸爸顾为仁,更多的是以一个继承的心态,但碍于当时的年代,想要发扬品牌几乎不可能,勉强保住就算心安了。
富水香艰难走到第三代,要说顾广源心里没有一点抱负,一点理想,一点愿景,那是不可能的。
年轻人总是希望冲一冲。
无奈他空有一瓶好酒,却不懂营销,又缺少资金。怎么可能把品牌做大做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