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文有些无奈地看着庞清:“庞会长,我的背景您应该了解过吧,就一个底层小人物,说白了,市井无赖一个,吃喝嫖赌我在行,我眼里只有特么赚钱。我开个破厂子,赚点小钱过日子已经知足了。您别为难我,您跟贺会长之间的争斗,能不能别把我牵扯进去?”
林皓文脑海里始终绷着一根弦,生意归生意,那些高层次的斗争,不是咱小老百姓该触碰的,所以要拼命远离。
可这段话,如果放在一个月之前,也许庞清会相信,可经历了白酒抢购活动,以及这次白酒展会,林皓文所展现出来的操盘能力来看,这小子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庞清叹了口气:
“林总,不光是你啊,就连我也身不由己啊,咱们都是局中人了!我老实跟你说吧,其实上头,早就想把贺敏忠跟冯锡尧这两颗毒瘤给摘了。这两人在白酒行业把持了十几年,搞得海城本地的白酒业萎靡不振,眼看着本地白酒业都难以为继,连富水香、老城纯这样几十年的老牌白酒,都在垂死挣扎。你说说,这块白酒的土壤,还能结出什么好果子?”
林皓文眯着眼睛,管他好果子烂果子,能卖钱就行。
换一茬也不见得能好了。
庞清左顾右看两下,说道:“之前为什么不敢动他们,是因为本地一直缺少一个替代红满天的品牌明白吗?现在你就是替代品。”庞清用手指头轻轻戳着林皓文的胸口。
庞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他要动冯锡尧跟贺敏忠,而是上头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两个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庞清觉得自己逗留的时间有点长了,丢下一句:“记住我说的,排名上,一定要超过红满天。”
随后就带着秘书离开了富水香的展厅。
跟庞清聊完之后,林皓文心情有些复杂了,也没心思收拾展厅了,走到角落点了根烟。
这时候阮紫檀已经换好衣服了,走过来对他说道:“林总,回厂里吗?坐我的车吧!”
“好啊!”
车上,阮紫檀见林皓文一直蔫了吧唧的,像是有烦心事。
“林总,怎么了?”
“不太爽,被人利用了。”
“是……庞会长?”
“嗯!”
阮紫檀没有继续往下问,他们两人聊的估计是一些机密的事情。
车子开了半小时之后,林皓文突然冒出来一句:“咱们的排名要超过红满天,不然厂子会很危险。”
这话说得阮紫檀一头雾水,不就是500万的对赌嘛,输了就给呗,这次订货的利润肯定超了。
可林皓文已经嗅到了危机了。现在副会长庞清和会长贺敏忠这两人的背后势力,一定在开大招互相对波,谁输了谁就死。
无形中,林皓文已经被归纳为庞清这边的阵营了。
如果他输了,说明背后的利益集团也跟着输。那么胜利者贺敏忠,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林皓文彻底在海城的白酒史上抹除掉。
现在林皓文已经不得不为厂子的存亡考虑了。
那就干,玩命地干。
阮紫檀还不知道内情,所以她现在还比较乐观:“林总,咱们今天的订货额这么好,明天说不定还能持续走高呢!我看到六点钟结束那会儿,还有不少经销商没有品尝过咱们的白酒呢!要超过红满天也不是不可能吧!”
林皓文摇摇头:“99%的经销商都是外地人,很多人今天才知道富水香这个牌子,其实他们还是不看好富水香的价值。白酒要想做大做强,市场对于一个品牌的收藏价值、升值空间是非常看重的。所以咱们的订货额,基本上已经到天花板了。”
道理很简单,富水香现在的口感,已经很接近茅台的高端酒了,但是两款酒放在一起对比,如果只能采购一种,一百个经销商有一百个会选择茅台。
“那……咱们也学冯锡尧那边,找空壳公司来做假数据?”
阮紫檀眉头一皱,她有点担心林皓文走这种路子,毕竟富水香在白酒协会内部基本上没有熟人罩着,关系不够铁。就说那个庞清也不见得会出面。所以这法子的风险,会比冯锡尧高很多。
林皓文当然也知道其中的问题:“咱们今天玩得太过火了,很多人已经怀疑咱们的数据有水分。所以千万不能授人以柄。冯锡尧就等着咱们往他的圈套里钻呢!要想提高订货额,还得从本地人下手啊,本地的消费者才是咱们的亲爹妈。哪有爹妈不帮儿子的。”
“本地人?可是那些散买的消费者,进不来白酒展啊!”
是啊,这也是个头疼的问题,廖彬找来的1000个托儿,是用了好几家经销商的名义,还打点了不少,才把人给搞进来的。而且听说明天已经进不来了,贺敏忠那边察觉到什么,让协会加强安保工作,防止一切无经销商资质人员入内。
回到厂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阮紫檀肚子饿得咕咕叫,食堂阿姨都下班了,只好自己动手煮点东西吃。
林皓文顾不上这些,给廖彬打了个电话:
“廖老板,晚上好啊!”
“林总,这……还没睡呢!”廖彬情绪显得有些低沉,本来展会三天的任务,能赚不少钱,原先一人200,后来林皓文加了100。
可是突然被协会限制了,这财路算是断了。
不过林皓文很快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廖老板,别丧气啊,今天遇上了癞皮狗,咱们合作以后有的是嘛!今天气氛烘托得不错,这样,我每人再加200,算是弥补你的损失。”
“哎哟,林总,您真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得亏您补贴我,要不然我这租西装的钱都得赔死我……”廖彬开始卖惨了,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给了一点小甜头,林皓文就准备开始说正事了:
“廖老板,你在托儿这一行混得风生水起,不知道认不认识黄牛?”
“嘿嘿,林总,这您算是问对人了,黄牛跟托儿不分家啊,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嗯,黄牛圈的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