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洛中二十一年,八月十五。
恍然间,已经到了亥时,用不了多久就是子时了。
大内,德政殿,赵安换上了青蓝丝绸龙袍,头戴乌纱官帽,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赵安的脑海中,还在回忆这方才百花园前的景象。自己虽然离得比较远,也没有听清多少话,不过根据亲信回到自己身边的复述,心中已经尽数了然。
现在,赵安的心里却是一种复杂的感觉。
赵安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自己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彻底将赵景臣治罪。
第一,那是自己的亲儿子,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痛下狠手。
第二,赵安知道自己不是神,也不能完全判断这个儿子是否真的有造反之心,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而给这孩子定下了罪。
许多时候,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给身边的人扣上了偏见。
但是其实,最后害的还是自己。
赵安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当初没有直接杀了顾怀楼。
当然,这也是徐子墨现在的难处,这也是为什么臣子不要掺和皇帝家事的原因。
因为赵安现在已经心软,他的态度随时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奸佞之人在赵安耳朵边吹起了妖风,那么徐子墨今日所作之事,就会成为日后赵安给徐子墨治罪的把柄。
而现在,徐子墨还全然不知,因为赵安还是先前那般全力支持自己的态度。
不过好在,赵安也知道徐子墨的难处,心中不禁轻轻一声叹息。
这时,公孙琦走了进来。
只见公孙琦卸了甲,换了一身常服,走到赵安身后,恭敬地跪拜。
公孙琦:“末将公孙琦,叩见我皇。”
说完,公孙琦便行了跪拜之礼,等着赵安的吩咐。
赵安轻声说道:“起来吧。”
公孙琦急忙领命轻声,静静地站着。
赵安长叹一口气,扶着窗棂,望向京城映天的灯光。
赵安:“大汉毕竟是小朝廷呀。”
赵安:“我听说,北唐皇帝可不轻易见人。”
赵安:“据说,北唐皇帝临政这十四年,也就亲自见了不到四个将领。”
公孙琦见状,也不知道赵安的意思,便敷衍着说道。
公孙琦:“那是因为我皇勤政,事必躬亲。”
赵安听罢,摇头笑了笑。
赵安:“你倒是会说话。”
赵安:“朕这几日也想了想。”
赵安:“万方有难,罪在朕躬。”
赵安:“这几天,朕大权独揽,也有些累了,该给你们一些权力了。”
公孙琦愣在原地,不知道赵安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赵安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和朕说说,边关事情,你有什么建议。”
赵安:“防北唐你不行,你的本事朕还是知道的。”
赵安:“北唐那边你不用管,你就和朕说说,朕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南明。”
公孙琦听罢,急忙抱拳施礼:“谢陛下知遇之恩。”
公孙琦:“臣以为,明藩鼠辈,目光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