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洛中二十一年,八月十六。
月夜,星河漫天。
此时的京城,已然是漆黑一片,虽然有着几处官灯照明点缀,但是外面却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很难看清道路。
之前的万家灯火,在打更的铜锣声中逐渐沉迷,暗淡了下来。
街上,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偶尔经过的巡夜校尉的灯笼,如同萤火一般,在黑夜中无力地亮着。
徐子墨:“别走岔了,跟紧了。”
只见月光照耀下的街道上,四个黑影一闪而过,向玄道寺的方向跑去。
徐子墨、卢胖子、程心远、何归安,四个老伙计,一身黑衣,手中捏着火折子,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一路小跑着。
徐子墨在前面带着队,一边低头看着手中地图,一边抬头看向四周的情况,生怕被巡夜校尉逮着。
卢胖子跑得是呼哧带喘,有些遭不住,便小声说道。
卢胖子:“老大,一定得偷偷摸摸地干吗?”
徐子墨:“嘘!”
徐子墨见远处走过来一队巡夜校尉,便急忙拉着四人闪身到一处阴暗地方躲了起来。
过了许久,伴随着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那队巡夜校尉才算走远了,四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徐子墨小声解释道。
徐子墨:“那当然了。”
徐子墨:“要是写折子等皇上批复,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程心远心中疑惑,不解地问道。
程心远:“大人,咱们这样不经奏报,就把事情给干了。”
程心远:“不能杀头吧?”
程心远在大理寺待久了,这么多年也是一直活在内阁打压的阴影里,生怕因为这些事情而引来祸患,故而有些谨慎小心。
徐子墨:“不能不能。”
徐子墨:“陛下赏我们还来不及呢?还杀头?!”
程心远听了徐子墨的解释,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服从了徐子墨的命令。
毕竟,这么多年,程心远头一次发自心底佩服的一个人,就是徐子墨。
在程心远眼里,徐子墨没有那种迂腐做作的官气,是一个真正专心做事的上司,没有高喊忠君报国口号,也没有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民膏的伎俩。
就凭这几点,就是这世间多少官员所不能比拟的。
借着火折子和月亮的微光,四人一路摸索出了外城,绕过了朱雀门楼,从一户人家的高墙翻过进了大内。
徐子墨:“小心点。”
卢胖子“呼通”一声,跳在地上,犹如山崩一般。
几声狗叫,响彻云霄,四个人吓得血都凉了。
街上,传来一声巡夜校尉的喊声。
“有风!踪!”
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户人家赶来。
徐子墨见状不妙,急忙吹了火折子,拉起三人就跑。
借着月色,四人一路躲躲闪闪,总算是躲过了校尉盘查,进了玄道寺的林子里。
四人静静地趴在林子的地上,静静地盯着林子外的一举一动。
徐子墨:“到了子时,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程心远:“大人,这一个时辰干什么?”
徐子墨:“砍树。”
话音刚落,惊得卢胖子程心远质壁分离。
程心远:“皇上的树,就这么砍了?”
徐子墨笑了笑:“逗你的,我哪敢干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