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洛中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五。
星夜,秋风和煦,轻拂吹扬。
平阳的秋夜,竟不是十分的冷,想必是街上的人气,冲散了秋意的凉。
平阳没有了宵禁,因为平阳王没有回封地,所以百姓到了晚上依旧可以在街上闲逛嬉闹。
没有了花灯,却也是万家灯火璀璨,辉映着天空的深蓝。
徐子墨刚刚结束了和言明的攀谈,只觉得神清气爽,又找回了当年的一丝温情。
对徐子墨来说,蜀山与言明,是最能让他感受到故乡的存在。
只是,令徐子墨没想到的是,言明从当年那个吊儿郎当的书呆子,彻底变成了文武双全造福一方的父母官。
这也是让徐子墨感到欣慰的。
平阳的官,与京城的官不同。
虽然都是参加朝廷统一的科举考试,但是平阳的官自始至终只能在平阳为任,不得进入朝廷分派。
所以说,言明在平阳做得再怎么好,也不可能进入朝廷。
要不然,朝中的那些文武百官,倘若知道了徐子墨与言明的关系,怕不是又要弹劾闹腾了。
想到这里,徐子墨也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当年,平阳一共是十几个举人老爷。
现如今言明竟能在这群地方精英中杀出一条“血路”,在平阳府衙门里面做上首屈一指的大官,也是十分的厉害,这让徐子墨不得不佩服。
言明也还是像当年那般疼爱着徐子墨,仿佛对待亲人一般,无微不至地关心。
言明早已安排好了徐子墨下榻的旅店,为了怕徐子墨身处异乡还不习惯,就选择了当年徐子墨下榻的小旅馆。
等两人谈到了戌时末了,也是天色太晚,徐子墨便辞别了言明,回到了旅馆,想要早些睡下休息。
秋天,尤其是月夜,是最能牵引在外游子的思乡之情。
徐子墨也是不例外,看着桌子上一闪一闪的油灯,也顿时觉得有些苦闷。
便索性穿上了衣物,又抓起一件披风,拎了一壶酒,来到了窗前的一处观望台。
徐子墨慵懒地椅着木栏杆,望着街上的灯火,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喧闹声,静静地喝着闷酒。
不知过了多久,徐子墨也是有些醉意。
“大人,还没睡?”
徐子墨被身后这突如其来地一声问候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跳了起来,急忙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水仙正向窗外探出一个小脑袋,在灯火下那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真是招人怜爱。
徐子墨:“吓我一跳。”
水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胆子真小。”
说着,水仙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快步跑到徐子墨身边,乖巧地坐了下去。
徐子墨:“不知道今天是谁吓得哇哇大哭。”
水仙一听,顿时委屈了起来,嘟着小嘴说道。
水仙:“我那不是担心你嘛!才不是害怕!”
徐子墨一看水仙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便又想逗她。
说着,徐子墨便学起了水仙当时害怕哭泣的表情,也时不时地抽搐几下。
徐子墨:“呜呜呜,大人我好怕,呜呜呜。”
徐子墨:“也不知道是谁,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脸上抹,弄的眉毛上也是。”
水仙见状,知道自己抵赖不掉,也是又气又羞,伸手便要去打徐子墨。
水仙知道,自己与徐子墨是主仆关系,所以下手也不重,就是象征性地挥动小拳头打在徐子墨的肩膀上。
徐子墨哈哈大笑,一把将水仙搂在了怀里。
顿时,徐子墨只觉得怀中一阵温热,一股暖流,向脑后袭来。
借着灯光,徐子墨这才发现,水仙穿着的是一件单衣,一双小脚冷得蜷缩在裙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