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良夜恹恹,不醉如何’!如此佳节,有如此好词,左右,与我斟满此杯,诸位与小王共敬山水郎!”
赵楷的文才是不消说的,这家伙就在后年,在科举考试中隐瞒身份考中第一名,成为有史以来中国第一位皇子状元。当然,历代都没有皇子参加科举的传统可能比较起来不大妥,但是他的水平无疑是很高的。
见王伦技压群雄,心中满意,不枉了自己抬举一场。上次赚玉,圈内人都知道自己爱才之举。这回王伦出彩,也是给自己长脸。
所谓慧眼识珠,不过如此!
见三皇子如此高兴,众人都不敢怠慢,有识趣的便没口地夸赞王伦的词作。当然也确实是好,所以一番话说得甚是得体而无谄媚之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朝三皇子亲自把盏,这份殊荣不是谁都有的,重生以来王伦第一次感到神清气爽。虽然连说不敢,但心中那份得意在饮酒中得以体现。只见他“滋溜”一声,三两的杯子已经见底。
“小王今晚见了如此多的上佳好词,但小王觉得,诸多诗词中以山水郎的两首为上佳之选,诸位以为如何?”
这还用说,不谈作品的质量,不谈人家以二敌一,就是赵楷发了话,谁又傻得去分辩?
“山水郎的这两首词,确实都是上佳之作。但某观之,伯恭的《洞仙歌》、不伐的《江城子慢》也俱是不凡。此四首词,俱可为今夜桂冠!”这是江西诗派诗人、也是诗论家的韩驹无奈之言。
俗话说文人相轻。他少时即以诗为苏辙赏,赐进士出身,常以此自矜。在三皇子帐下,是诗名最盛者,向来被看重。
可是王伦一来,他就感觉到浓重的危机感。也曾设法打压过,只是无奈王伦天纵奇才,远非他的能量可以压制者。今晚之后,必将坐实了其“能词”的名声。而且看三皇子的态度,对王伦极为看重。
只能另僻奚径,抬升另两人以减轻王伦的影响力了。
伯恭就是向子湮,有相当影响力的;不伐就是田为,他的作品确实好,在音乐界是仅次于周邦彦的存在。就事论事,韩驹的推荐也是至当。
只是赵楷今晚见王伦的词才是真才实学,便有心抬举他,韩驹的评论便有几分不喜。并驾齐驱哪有一枝独秀能显出王伦来?
不过文无第二,向子湮和田为的词作也确实不错,并且向子湮乃是先太皇太后又从子,影响力颇大,要反驳也无从反起。
而且此二人也对本人词作自矜,他们自己不退出不谦逊一下,别人也不好硬为之动。
偏偏韩驹还有一帮子文人朋友为其摇旗呐喊,赵楷要维持其贤达之名,又不能独断专行,便沉吟了一下。
这时候,身边有梯己人过来,奉上一张纸,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赵楷眼睛一亮,扫了纸上几眼,登时喜笑颜开。
“诸位,小王这里又得了一首词,不知如何,请诸位品评!”
说罢,便有府中一个人接过纸来,朗声读道: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
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
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读的人是王府中的一名乐者,声音极清脆。伴着他的声音,众人不禁遥望半空,看那一轮圆月,神动万里。
“此是哪位大儒之作?不但题材和体裁都新颖别致,几声发问,穷尽我等凡人遐思,发前人之所未发,却又别具一格,竟打破了历来咏月的成规!”
“想象新奇,幽默而又妩媚,问得奇,问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