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程瑞这句话，不由得一惊，脑子里迅速盘算起自己未来的赚钱计划。

“不知程秀才这一台机器要卖多少价钱？”

“好用不贵，”程瑞笑道，“一台三百两银子。”

淦！三百两银子还叫不贵？

众人面露苦相，也有些人开始压价。程瑞笑而不语，慢慢坐下。

不着急，反正自己有宁王这个金主大大。

“唉，”宴席上突然响起一道令人淡疼的声音。

其实王知州本事不愿意来的，有着功夫还不如去和马知府坐而论道，联络一下感情。奈何宁王的面子必须给，只好来和这些末流同桌而食。

“程秀才醉心于这些奇技淫巧，弃圣人之道于不顾，可谓殆矣。”

吕天泽瞥了他一眼，继续嗑瓜子。

程瑞笑了笑：“宋人张载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知王大人所谓圣贤之道，可是如此？”

“正是。”

“那便好了。我研究的这些数学、物理乃天地万物运转之理，且数理治学，亦益于人之逻辑思维，是非黑白更看得清楚，亦为一种修身养德，此为‘为天地立心’。

数理之道，古来有之。大人莫要以为如今这冶铁、造纸、水力之学是自己诞生的，哪一个不是前人朝思暮想，费尽心血而成。而民众亦因此获利，此为‘为生民立命’。

而战国时期的墨家，也研究过此间学问，我今天研究，便是‘为往圣继绝学’。”

“那为万世开太平呢？”

程瑞微微一笑：“你们尚且未能做到，为何要求于我。”

王知州听了眉毛一横：“放肆，我太祖高皇帝自驱逐鞑虏之后，以文治武，厚淳民风，与民休息，何不是万世之景？”

程瑞抿了一口酒：“宋太祖就是这么说得。”

“大胆！！！”

“好了好了。”吕天泽见自己这边占了上风，赶紧过来打圆场，“二位说的都在理，在理。”

“一派胡言！”王知州怒了，脸红得像只猴屁股。

“不知王知州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您自己。”

“你......放肆！我定要将你打入大牢。”

“王大人......”吕天泽此时也生气了“这是小王的宴席，王大人这么说，不妥吧。”

王知州不再说话。

但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干脆就已经撕破了脸。

“回去之后，下官定要参殿下一本。”

“大人请便。”

王知州也就什么也没有说，一甩袖子走了。

“你这次捅的篓子不小啊。”吕天泽悄悄对程瑞说。“没事我给你担着。”

程瑞还是默默喝酒，一句话也不讲。

·

葛俊铭最近可成了名人。

老百姓是不知道朝堂上那些暗流涌动。只知道这个昔日的小裁缝摇身一变就成了宁王殿下幕僚的座上宾。

苟富贵，莫相忘啊。

当然，也有不少人找葛俊铭问答案，借此去骗钱。结果都被程瑞识破打了回来。

笑话，你究竟会不会做题我还不知道？

这天，葛俊铭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从程瑞家里出来，突然就被人拉到一边。

那人嬉皮笑脸地问他：“兄弟，听说这程秀才发赏钱的事是真的？”

“......是。”

“那便好了。”那人掏出一张上面有黄色渍迹的纸，“咱俩对对答案，看我做的对不？”

小葛好奇看上去。

别说，还真对了。

“是你自己做的吗，前面有人冒充可都被程先生打回去了。”

“瞧你这话说得。”那人不乐意了，“任那程秀才问什么，我都对答如流。”

说完，美滋滋地就去了。

他却不知，这将是他一切噩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