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吕天泽应约来到魏忠贤府邸,程瑞也陪同在左右。
傍晚的京城,华灯初上,“魏府”前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队队人马经过,极尽奢华的排场不仅彰显了来客地位之高,也体现了宅子主人之尊贵。
吕天泽的排场不大不小,混在那么多大人物中并不算太显眼,队伍中的程瑞更是被人彻底忽视。
“见过宁王殿下。”
“呵呵,见过李大人。”
“宁王殿下近来安好?”
“托张大人的福,诸事顺利。”
......
程瑞跟在吕天泽身边,看着吕天泽应付前来问好的宾客,弯腰弯的腰都酸了。
真他妈够累的,当权贵也不是个容易事。
好不容易进入正堂,吕天泽入座,程瑞站在他旁边。
作为随从,他是没有资格入座的。
“那个李大人,是吏部给事中;那个张大人,是御史台的人;还有刚才那个对我爱答不理的刘大人,是大理寺丞。”吕天泽侧过身对程瑞说。
程瑞点点头,宁王府一直都在京城有所打点,吕天泽认识这些人也不奇怪。
宴会安排在一个大庭院里,院中放置了好几张桌子。吕天泽就坐在最大的那张桌子旁边,也就是和魏忠贤同桌。
桌子面向正东的地方,是魏忠贤的座位,一旁拱月的众星则是阉党的核心人员以及魏忠贤的几个义子。吕天泽的座位紧靠核心圈,大概在面向南的地方。
钟鸣鼎食之家,饭前都是要鸣钟的。
几声钟响过后,一身绸缎的魏忠贤迈着方步缓缓而来,致辞之后,宴会也正式开始。
宴会气氛十分轻松,人们说说笑笑,许多人来到主桌,敬酒的敬酒,谈天的谈天,不亦乐乎。
此时的所有人,仿佛都抛却了白天的矜持与高贵,士大夫的威严荡然无存,有的只剩下一个个普通人。
这很正常,毕竟人的精神就像一根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圣人也不例外。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渐起,有好事者提出要在场诸位文人赋诗助兴。
“九千岁,您来当这行令者吧。”
“九千岁”魏忠贤也是喝在了兴头上,原本白净的脸变得酡红。
“好。”魏忠贤打了个饱嗝,应了下来。
正发愁该出何题目时,忽然扭头看见一株梅树,一树的梅花迎着寒冬傲然挺立。
“梅花香自苦寒来。自古以来梅就为君子之爱,不畏寒冬,不骄不躁。这样吧,我就以‘咏梅’为题,作诗作词都不限。”
众人听到题目,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皱起眉头。
松一口气是因为自古以来咏梅者数不胜数,前者范例有很多。但正因为前人已经把路走完了,让今人已是无路可走。超越前人的经典怕是很难出现,但若是不借鉴,又不免落了俗套。
这种题材很好写,但是推陈出新也很难。
题目出来后,魏忠贤几个义子先来,赋诗作词者皆有,但都没有过人之处,魏忠贤听了也是微微摇头。
几个义子见义父这样,也缩起脖子,没脸见人。
酒杯很快来到礼部侍郎刘大人这里。
刘大人先是夹了一大把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以此来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并来掩饰内心那亿点点尴尬。
随后,只听他吟道:
寒腊凛冬百花落,唯有梅花傲枝头
暗香浮动迎风寒,零落成泥香如故
程瑞听了嘴角一扯,差点没笑出来。
周围的人全都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