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在东边的主卧室前停下,轻盈一跃就飞上了屋顶。
修长的手指将瓦片微微掀开一角,蹙眉抿唇地紧盯着室内的情况。
屋内此时仅有一对年轻的主仆,二人正面色难看地讨论着什么,寒山和落舟定睛一辨,才发现是被他们遗忘许久的“熟人”。
向可馨比从前落魄了一些,衣着打扮不再有世子夫人的华丽,秀美的容颜添了憔悴和疲惫,整个人都明显衰老了几岁。
“相公又去那个贱人的院子里了?早晨明明说过会来我这儿的……”
一阵酸涩和泪意忍不住涌上鼻尖,她立刻捂着锦帕努力地压制下去,泪水无法帮她唤回丈夫的情意,流得再多也不过是伤神累己。
作为正房妻子她得维持住最后的颜面,不能让后院那群贱人猖狂得意,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己伤心流泪,说不定又要到她面前冷嘲热讽。
一旁的丫鬟梅香愤愤不平,横眉竖眼地替主子怨骂道:“安姨娘肯定又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成天不是晕厥心痛就是头疼发烧,要不就穿得像个妓子一样将老爷勾去,这么喜欢装弱怎么不见她早点病死!”
向可馨没有阻止丫鬟的谩骂,听了这些恶言她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想到自己豁出一切却只得到了如今的下场,内心的恼恨与不甘就折磨得她辗转难眠。
若不是父亲犯蠢出事,参将府被皇帝狠心抄没,表哥也不会翻脸无情,一个接一个地纳妾入府。
定北侯府都灭门了一年有余,那位熊将军为何还要多管闲事?借着伸冤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连累她的人生也被破坏成一团乱麻!
向可馨此时已经选择性遗忘,她的表哥夫君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纳妾,参将府存在时对方心有忌惮,不敢过分才克制着没有放纵自己。
曾经压在头顶的岳父如今命丧黄泉,他自是为所欲为不再有任何顾虑,当初是为了参将府的权势才勾搭向可馨,没了利用价值谁还愿意对她虚与委蛇?
但向可馨却仍然看不清现实的形势,只是一味地怨恨着熊建林和定北侯府,将自身的不幸全赖成他人的陷害,自己却从未反省过犯下的罪孽和错误。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刚及笄就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煎熬痛苦地在那座冰冷的侯府里挣扎了几年,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得到了幸福,宋家的余孽又跳出来扰乱了一切!”
向可馨越想越觉得难受,憔悴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怨恨。
宋家人总是阴魂不散地妨碍她的生活,死了都不能老实安分,难怪皇帝这般厌恶他们。
听说宋曦还被朝廷到处通缉着,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若是她能向朝廷提供追查的线索,不知能不能让相公高看她一眼?
向可馨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在侯府长住,以至于对这个在逃的小叔子完全没有半点了解,想要戴罪立功也无从下手,白白失去了翻身的机会!
心腹丫鬟也附和着她,污言秽语地唾骂宋家该死,主仆两人都怨念极深,狰狞的面孔让人心生厌恶。
“小姐,若是哪日咱们遇到了宋曦,一定要到顺天府去告发他们!宋氏余孽都不该存活于世,害人害己还祸国殃民……啊——!”
聒噪的丫鬟瞬间倒地身亡,眉心正中插着一枚银色暗器,瞪大的双眼里还带着惊异与不解,这是连恐惧都来不及生出就当场没了小命。
向可馨被突来的袭击震惊得慌乱无措,捂着嘴巴向后踉跄了几步,刚准备开口呼救将家人都唤来,哪知脖颈一痛便无法喊出任何声音。
几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屋内,为首之人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将她就地格杀。
向可馨惊惶不已想要拔腿就逃,却发现努力挣扎也没办法挪动半步,蒙面的黑衣人正在步步逼近,她被吓破了胆子害怕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