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寝房。
顾七弦眼神幽暗,静静睇向林樱。
片刻,林樱明白了少年这记眼神的含义——
在他眼里,自己不也是前后大变样么?
一把捂住差点没搂住的马甲,她赶紧莞尔找补:
“不是我那种变哈!我那其实不叫变,主要还是担心你爹无法登往极乐,才决定洗心革面对不对?我的说那种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变,明明是同一个人,但给人感觉是两个人……”
感觉越描越黑了,她飞快总结:
“就这种怪事,你在书中见过没?”
“你说的……”
太清楚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顾七弦眸色锋利,“是谁?”
“……”
正想搬出万能金句“我有个朋友”,视线中的少年又慢慢坐起,寒潭般的眼神投过来,好像能窥探她的心事般,又轻又淡的一哂:
“别跟我讲你有个朋友或相识之类的话。既然你要我合计,撒谎是会影响判断的。看在你如实相告我爹那些事的份上,我不会说你,直说!”
“……!!!”
妈呀,就不该跟熊孩子探讨任何事!
打定主意要在这留几天确保他身体无恙才走,林樱心一横,把林平林富的事全盘托出。
顾七弦起初还不以为意,越听,惨淡的脸色越凝重。
待她说完,他几乎是立刻接话:“时间翔实,细节栩栩如生,应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被人刻意授意过来跟你说这些,要么……全是真的!”
说罢,他看向满脸迷惘的女人:
“那些事,你当真一点印象没有?”
林樱摇摇头,还沉浸在顾七弦一针见血的分析中——
会不会是第一种可能,林平林富被人授意?
若如此,授意者是谁?
目的又是什么?
没想到她身上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顾七弦靠着软枕,半阖着双眼道:
“岳山有仅次于京城太学院的藏书阁,院长请岳山的院长给我开了特权,可以进去浏览所有书籍。晚上人少一些,我带你进去看看,或许有些罕见的典籍中会有记载,也说不定。”
“那行!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若能找到一些相关记载,也算多少有些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懵!
一段时间不见,女人气色比记忆中任何时候似乎都要好,唇红齿白,梨涡深深,此刻眉眼弯弯笑着,静水流深的温柔模样,让顾七弦情不自禁想起从前在金柏年家见过他的娘亲。
金夫人贤惠端庄、和善温柔,每每看到金柏年,她总是这样含笑凝视……
而这样的笑,顾七弦之前从不敢奢望。
没想到小娇娇突然发呆,林樱忍不住伸手过去,清叱:
“想什么呢?不舒服就躺下!”
“……”
她一张嘴,所有画面和想象顷刻烟消云散。
覆下的黑睫抖了抖,顾七弦很快整理好思绪,“你让二哥和二嫂跟他们回清河村做得很对,但前提是无人授意他们这么做。所以,你在此不要久呆,最好赶紧亲自过去查问,二哥和二嫂没什么心眼,怕出事。”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