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人都在为复苏节的祭典准备着,小孩子们稍微懂事的都跟着大人们帮忙,小的则自顾自玩得开心,年纪越小越是活泼好动,还有些非得到训练场那边学大人玩,有几个还玩起了我当年练过的项目,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都做的有模有样。
当然,这其中就少不了摔跤和顶架的。
看着他们玩的开心,我心里五味杂陈。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忙碌而充满希望。
军营那边也在准备,不过,看样子他们是要把东西都抬过来,毕竟祭坛只有这么一个。
这会儿正是中午,虽然没有阳光,天空还是隐隐透亮的,我将身体隐遁在村子上空的寒风里,听着他们聊天,感受着这半年多来的变化。
这其中,自然是妈妈和姐姐她们的聊天。
说起我,她们脸上的喜兴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我心里顿时涌起阵阵愧疚。
“小弟不会有事的。”姐姐宽慰妈妈,“爷爷都说了他没事,咱们只要好好等着就好了。”
“比洪洪,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过复苏节呀……”妈妈又是一阵唉声叹气,都快要抹起眼泪来了,“唉……”
“妈妈……”嫂子一边哄着小侄子一边说,“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
姐姐也劝:“对啊,现在村里人这么多,还是不要说这个,咱们说点别的,对了,格里想让爷爷帮着占卜一下,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男的女的又怎么了?”妈妈抹了抹眼角,“你爷爷是萨满,又不是专门看孩子是男是女的!”
姐姐有些为难:“可是,格里他……”
“怎么,是女的他就不要了?”妈妈说,“他们要是敢嫌弃,孩子就跟你姓杜恩!”
“不是这样,”姐姐说,“他说,就是想提前知道,好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比洪和艾伦不都是你带大的,村里的小孩你也帮着带过,你会没经验吗?”妈妈说,“这事就不要跟你爷爷说了。”
姐姐说:“我也跟他说过了,他其实也不在乎的,我公公婆婆就是不放心。”
妈妈说:“那好办,叫他们来找你爷爷,我可管不了这些。”
姐姐笑了:“他们要是敢,就不会让格里跟我说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计较,”嫂子说,“我快生产那会儿爷爷就说了,咱们杜恩家什么都不缺,管它男孩女孩都是好样的。”
“就是。”姐姐说。
“嗯,这么点小事,你就不该理他……”妈妈说。
“我就是随便问问,”姐姐说,“这下让他死了心,也让公公婆婆死了心。”
“妈妈,”嫂子又说,“以前比洪和艾伦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玩具,都还在吗?”
妈妈说:“都在呢,不过有点旧了,我给他补上点新的,再好好缝一下,对了,还有比洪以前戴过的角套,艾伦也戴过,都是好皮毛……”
说到我,她的语气又顿了一下。
“那太好了,”嫂子说,“可惜,这个冬天是用不上了,明年,他应该能下地跑了……”
姐姐和嫂子把话题从我身上挪开,妈妈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些,姐姐又说:“帕图和尤里的婚事差不多也该操心起来了,听说有人已经在给艾伦做准备了呢……”
“谁这么闲操心?”妈妈说,“艾伦还小呢!”
嫂子笑着说:“当然是自家女儿跟艾伦差不多大的人家了。”
“真是闲着没事瞎操心……”妈妈说,“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再生一个儿子呢,好歹将来有人照顾。”
女人之间的话题终归还是比男人多,光是听她们三个料这村里的大事小情,我就已经分心了,再听听那些外村搬来的,还有那些地精、巨魔、半人马,以及军营那边的动静,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给我勾勒出了这半年来维尔村的大致变化。
对于村民来说,最大的变化既不是外村人迁入,也不是军队和商人的驻扎,而是半人马。
半人马和我们的世代仇恨,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但有了血蹄军和民兵队的插手,再加上整个兽人族的大局所限,村民们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对来到这里的半人马也不再那么仇恨了,就算心里有不满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也算维持了村子表面上的平静。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爸爸他们都回来了,其中包括副队长桑吉大叔,还有很久不见的独臂洋戈沃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