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斗转星移,若虚在乌龙山已经住了四年。若虚来的时候是深秋季节,现在又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了。不同的是,若虚已经是一个十六年的健壮少年了,他的个头长高了,身体更健壮了。在这四年中,薛如松也教他一些功夫:若虚一心想报仇雪恨,教他一些功夫,投其所好,他会感激自己的,如果他确有秘密,也会主动说出来的。当然,薛如松平生绝学,是不会教给若虚的。所以,若虚只学了些最基本的功夫。
若虚虽不是很聪明,但很勤奋,很踏实,而报仇心切使得他比同龄人更具有意志力,薛如松教他的内容也不多,若虚反复练习这些招式,从而打下了坚实的基本功。他很羡慕薛炜、薛烨,能学许多高深的武功,但他又不敢责怪师父偏心,毕竟自己不能与薛炜、薛烨比,师父收养自己,供给吃喝,还教武艺,怎能要求更高?这样一想,若虚又平心静气了。他还想从凌霄那儿学些功夫,可是师姐学的功夫并不比自己多多少。薛如松很喜欢凌霄,却不多教她功夫,若虚很是不解。
凌霄已经十七岁了,出落得更水灵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直没变,再就是对若虚的关心、爱护一点没变。凌霄对师父很恭顺,却没有把若虚的秘密告诉师父一个字,虽然薛如松委婉地打听了许多次。她隐隐地感到,在自己心中,若虚的分量要重于师父。
她对若虚,开始只是对弱者的同情,可四年过去了,那种同情已经渗进了其他成分,她已不是懵懂的小丫头了,成了亭亭玉立的的青春少女。若虚的勤奋、踏实、诚实、善良给她留下极深的印象,在她的心海扎下了根,进而深深融进了血脉。她隐隐地感到自己对若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以至于经常面对茫茫的山野发呆。她还是同样关心若虚,可是跟他说的话却少了许多。倒是若虚主动与她说话,却全然不知道她的心思!有时她又自我安慰:我把心思埋得这么深,别人怎么知道?更何况若虚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呢!
这一天,贾大爷让若虚下山买米。照例凌霄也跟着去了,这都习以为常了。在下山的路上,若虚一不小心碰到凌霄身上,凌霄忙闪在一旁,要是以前,她总要责备几句,让他小心,可今天竟什么也没说,且羞红了脸。为了掩饰,她扭头看山,若虚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在意。
在乌龙镇的集市上,凌霄拿出私房钱,给两人买了点糖果等零食,然后,她让若虚在原地等,自己要去买点东西,若虚要陪她一道,凌霄不允。若虚有些疑惑:师姐虽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可是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回去后,我要问清楚。他坐在一户人家的台阶上,边吃边等。
突然,人群一乱,纷纷散去,若虚不知何事,收好没吃的糖果,朝前走来。原来是本地的一个泼皮正在欺负一个姑娘。这个泼皮,若虚也是认识的,在乌龙镇是一霸,没人敢惹他。
若虚本不想招惹这样的人,可他竟然欺负一个姑娘!正直的若虚再也忍不住了,径直奔过去,一把就把泼皮抓了过来。泼皮一看,举拳狠狠地打来。若虚抓住他的拳头,扭得他转过身,不等他有所反应,就用力一推。这个泼皮向前冲了七八步,撞在一堆蔬菜里。就是这样,泼皮还是头破血流。泼皮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头,另一手指着若虚,却不敢出声,又见若虚走向自己,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那个姑娘走了过来,含笑说道:“谢谢你!”这声音十分好听,像银铃碰银铃似的。若虚这才回过头来,见这姑娘衣裳虽破,头发凌乱,但难掩天生丽质:弯弯的眉毛,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尤其是一双明亮如秋水的大眼睛,灵动活泼。要是用《诗三百》上句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来形容这个姑娘,若虚感到十分俗气,可是却找不到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好的语句来形容她的了。这姑娘年龄与自己差不多,个子也与自己不相上下。若虚感到她就像家乡洁白的栀子花那样:晶莹、纯洁、可爱!
那个姑娘笑了笑。若虚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看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是不礼貌的,就带着几分歉意摇摇头,说道:“哦,不用谢!”他转过身,又像想起什么,回过身说道:“小妹妹,你快走吧!那个无赖还会回来了。”姑娘忽然注意到若虚颈子上的玉佩,上前问道:“哎,你叫什么?”若虚说出自己的名字。姑娘嫣然一笑,说道:“若虚?我怎么没见过你?”
若虚觉得这个姑娘问话太多了,可还是说道:“我住在乌龙山上,一般不下山。”姑娘问道:“住在山上不是很苦吗?”若虚一笑,说道:“我们练武之人不怕苦。”姑娘好奇地问道:“你会功夫?”
若虚估计那个泼皮还会来寻衅闹事,便想结束谈话,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想了一下,他又拿出剩余的糖果,递给她,说道:“我也没钱,这点糖果,你拿着吃吧!”
姑娘也不客气,高兴地接过糖果,说道:“若虚大哥,我叫骆燕。”若虚点点头,说道:“好!这名字好。羞花闭月,落雁沉鱼!”姑娘一笑,纠正道:“我这个‘燕’,不是大雁的‘雁’,是小燕子的‘燕’。”
若虚幽默地说道:“这也好!能让大雁落下,也就能让小燕落下。”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转身走了。骆燕望着若虚的背影,捏捏手中的糖果,若有所思。
若虚转过一条街,迎面碰到那个泼皮带着几个人来了。泼皮指着若虚说道:“大哥,就是这小子!”若虚抬头一看,这个“大哥”却是薛炜,忙叫道:“师兄,你也在镇子上?”
薛炜看了一下,问道:“若虚,你下山干嘛?”若虚答道:“贾大爷让我买米。”薛炜怒道:“快回山去,别在这儿惹事!”若虚只得答应,他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薛炜。泼皮见他们是师兄弟,一咧嘴,只得认倒霉,跟着薛炜灰溜溜地走了。
若虚在集市上找到师姐。他把遇到薛炜的事跟凌霄一说,凌霄嘟囔一句:“也不知道他们跟着师父在忙些什么。”不错,这些天,薛炜、薛烨都不在山上,若虚也不关心他们。
两人又在集市上闲逛了一会儿,买好了米和一些日用品。凌霄拿出几个碎银子,买了一只烧鸡,和若虚一起分吃了,照例,若虚吃多一半,凌霄少一些。两个人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腻,相互看看,哈哈大笑。
若虚淘气地把油手抹在凌霄的脸上,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凌霄却瞪着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若虚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连忙擦擦手,扛着米袋,提着竹篮,跟在凌霄的身后。
在镇子东边薛家大院薛如柏的书房里,薛如松兄弟俩又在商量问题。听了弟弟的话,薛如柏吃惊地说:“怎么,你要加入什么太平教?”薛如松点点头:“咱老是窝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得找个能用武之地。是吧!”薛如柏问道:“那个太平教是个什么组织?”
薛如松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咱这次出去,没有打听到项弢的消息。倒是了解了太平教的大致情况。嗯,太平教是由一个叫谈古今的人组织起来的,目前还是很松散的,没有严格的组织纪律。”薛如柏说道:“那你为何还要加入这种组织?”薛如松微微一笑,说道:“这样的组织,咱才有机会发展,而且这个组织尚没有公开,便于咱隐蔽。”
薛如柏踱了几步,说道:“你决定了?”薛如松沉吟了一下,说道:“嗯,咱还想打听打听他们内部的情况,再作最后的决定。”薛如柏说道:“你还是联系一下三弟四弟他们。”薛如松摇摇头说道:“这个局面只能由咱自己打开,你们代替不了咱。如果以后要你们帮忙,咱会开口的。”
薛如柏点点头,说道:“好吧!这事以后再说。二弟,这几天,镇子里来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咱很怀疑他们。”薛如松放下茶碗,问道:“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薛如柏走到窗前,说道:“还没有!不过,他们口音不对,不是附近人,尚不能明确他们的目的。”薛如松说道:“你先不要打草惊蛇!”薛如柏点点头,说道:“咱已经让薛炜找人试探一下了。”薛如松略一思考,说:“也好!”
正好薛炜回来,把当时的情况一说,薛如松皱着眉说道:“怎么又是若虚?”薛如柏说道:“二弟,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山了,在这儿住一段日子。”薛如松想了一下,说道:“让薛炜回山,探探四周有没有可疑之人。”薛如柏马上吩咐薛炜,薛炜转身下去了。薛如松望着窗外,说道:“如果真的是他们找来了,咱还真的要走了。不过——”他得意地笑了几声,心中却在酝酿着一个计划。
先说薛炜、薛烨回山之后,马上就在山上查找起来。他们对这一带的地形、路径十分熟悉,悄悄潜身在草丛、树木之中,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在一处草木丛生之处,他们发现有七个可疑之人,其中两个是头,另五个是随从的打扮。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有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须,身体高大,体格健壮,给人一种威严强悍之感;女的有二十多岁,面目清秀,中等体格,身材苗条。
薛炜一见对方人多,犹豫了一下,才拔出剑,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男的上前说道:“我等是武昌镖局的。我们有个镖师偷了银子逃在此处,我们在找他。”薛炜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儿没有闲杂人,你们走吧!”男镖师见对方毫不客气,不满地反问道:“这乌龙山是你们家的?”薛炜冷笑一声:“你说对了!还真是我们薛家的。”
那个女的上前几步,问道:“你们的师父是谁?”薛烨不耐烦地答道:“别废话,快走吧!”男镖师更加不满,说道:“我们偏不走,你能怎么着?”
薛炜火了,提高声音说道:“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薛炜、薛烨住在乌龙山,一直未遇敌手,神情傲慢,夜郎自大,哪里知道天高地厚?
男镖师怒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没惹你们,干嘛出言赶人?”薛炜见对方人多,可就是几个镖师,不足为惧,就挥剑冲了上来。男镖师也仗剑迎来,两人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动起手来。一开始,薛炜心中有些害怕,可斗了几个回合后,他就放心了:这人貌似凶恶,却没什么本事,这种功夫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尚可,看来,他的镖局也不怎么样。
双方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男镖师忽然伸手硬生生地抓住薛炜的剑。薛炜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扑向自己,这种手法自己也学过,这是白虎掌的招数,他们是白虎派的人?男镖师不费力气地夺过薛炜的剑,一用力把剑折断,这一手把薛炜惊呆了!薛炜后退一步,就要跑。男镖师虽然身材粗壮,可是出手极快,他一个虎步,像旋风一样扑来,一伸手抓住薛炜的腰带,顺手提了起来,把薛炜吓得浑身发抖,好在男镖师并不想伤害他,只是在空中转了几圈,就放下他。
薛烨持剑冲了上来,那女镖师一仰手,两根极细的银针一闪便击中了薛烨的两处要穴。薛烨身体猛然一麻,站在远处,动弹不得,愣愣地望着他们。
男镖师看着薛炜问道:“薛如松是你们的师父?”薛炜摇摇头道:“不是,我不认识这个人。”男镖师冷笑说道:“我与你打了二十几招,就是想看看你的武功根底。你用得的白虎断魂剑,虽不够火候,但毕竟是白虎派武功的架势。”
薛炜这才明白刚才对方并没有尽全力,自己和对方的武功相差一大截,后悔没有及时逃走。男镖师厉声说:“薛如松在哪儿?”薛炜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看到那男镖师脸色一变,就又改口:“我师父一向居无定所。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女镖师说道:“薛如松一向狡猾,我们抓住点蛛丝马迹,一直查到这里,可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影子。”男镖师说道:“师妹,我们是不是打草惊蛇了?”那女镖师一指薛炜、薛烨说道:“这两人不声不响地找来了,不动手不行了。”
薛炜大着胆子问道:“你们不是武昌镖局的吗?我师父与你们有何冤仇?”男镖师说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也别怕,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那女镖师问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男镖师看着山下答道:“薛如松应该就在这一带。如果他知道我们来了,一定会逃之夭夭的。如果他不知情,就一定会来找他们的,我们只有守株待兔这一招了。”
这时几个下属已把薛炜、薛烨捆绑好,男镖师左右看看,一指前面,手下人带着他们进了前面一条深沟。等他们消失在山沟里,两个人才坐下来休息。
那个男镖师正要说话,女镖师忽然头一扬,右手一指:“师兄,又有两个来了!”男镖师侧耳一听,果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他们连忙躲进石头后面的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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