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冲看着赵休花,从她的脸色中,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况且就算她武功再高,也就只有一个人,能确保五行门和藏宝图的安全?他走了几步,说道:“可是我怎么能抛下这么多兄弟姐妹?”萧悦心说道:“这不是抛弃!这只是暂时离开,他们的目标是门主。门主不在,他们不会为难兄弟姐妹们的。”
司马冲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房微等人说道:“你们看呢?”房微上前一步,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敌当前,我等不会畏敌。可是属下认为萧堂主的意见也有道理。总之,我等唯门主之命是听!”杜剑等人都站到房微的身后,纷纷表示服从门主的命令。
司马冲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和悦心、若花、张花带几个精明强干的随从,外出躲躲,适当的时候再回来。我不在五行门的时候,五行门的事务就由房长老负责。”房微拱手答应。司马冲又看着这四个堂主,“如果对方来攻,你们只守不攻。如果对方从山上下来,你们不可以与对方硬拼,保存实力最重要。”
房微等人迟疑了一下,拱手齐声说道:“遵命!”司马冲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杜剑说道:“门主不要担心属下。他们是针对门主而来,门主千万要小心!”司马冲点点头。缪笔问道:“老门主怎么办?”司马冲说道:“老门主就留在这儿!你们帮我照顾他!”缪笔应道:“是!属下一定照顾好老门主。”
房微上前说道:“门主,既然决定走,那就宜早不宜迟!”司马冲郑重地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五更天出发!”房微说道:“门主的行动不能公开,属下就不送门主了!门主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司马冲把五行门的事务对房微等人作了具体的交代。之后,房微等四人退了出去,司马冲又去见自己的父亲,司马相虽口不能言,但是听了儿子的介绍后,还是赞许地望着儿子,司马冲拱手告别了老父亲。到了议事厅,萧悦心已经把六名精干随从带来了,张花还想回去收拾一下,赵休花一拉她:被子、衣服等东西就留给姐妹们吧!到了外边,还愁没有衣被?
司马冲心情沉重,感情复杂,他沉思片刻,挥挥手,示意出发。此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出了五行山,司马冲等人先是赶到姜家集。这里也是群山万壑,如何走出大山,司马冲并不知晓。随从中有两个叫任劳、任怨的,经常外出,赵休花等人就是他们负责押解回来的,他们熟悉出山的路径。他们告诉司马冲,姜家集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与外界联系。这是他们知道的唯一途径。司马冲和萧悦心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明天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村子范家洼,否则就只能露宿荒野了。而范洼村已在山的边缘地带,那里通往外界的路就多了。
任劳、任怨在姜家集买了一些山货,除了司马冲外,每人提个篮子或拎个袋子,他们都改了装,装扮成进山贩货的买卖人。司马冲让任劳、任怨在前带路,自己和萧悦心、赵休花、张花居中,另四名随从在后,这一行人是蛇形而走。司马冲边走边看,暗自感到庆幸: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不明身份的人,看来已经把他们抛在身后了。
赵休花和张花心情不错,她们早就想离开这深山老林,虽然对五行门有些眷念,但是家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两个人便走边聊,说起悄悄话,赵休花就把自己真实的姓名和住址等情况告诉了张花,张花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个桓若花不是她的真名!这丫头鬼精的很!赵休花见张花这样,知道她又要责怪自己,连忙提着篮子,加快了脚步,把张花落在后面。
前面的景色让她目不暇接,她的眼睛左顾右盼,尽力捕捉着秀丽的景色。
这条迷津似的小路,弯弯曲曲延伸到大山的怀抱中,走到尽头,却又发现它又向重重叠叠的山峦迤逦而去。一片片白云只在头顶上徜徉片刻,就暖洋洋地飘向那灌木丛生的山脊,那山脊上隐隐约约藏着一椽屋角,也许那是一座庙宇吧!又走了一段路,就听到有水流的声音,果然,一条瀑布,飞流直下,跌入深潭之中,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势。在瀑布的边缘垂下来几条野藤,在野藤上点缀着紫色的、黄色的小花,随风轻轻舞动着,享受着春天的阳光。
走着走着,这一行人又钻进一个洞穴,摸索着前进一会才又见到阳光,可是他们猛然发现,脚下的路是在悬崖边上,顿时变了脸色。他们摸着岩壁,挪动行走,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哪敢俯视下面一眼?好在悬崖边的小路不是很长,贴着岩壁,提心吊胆地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尽头,他们这才大声说笑起来。接下来的路虽不平坦,可是不必如履薄冰了。
赵休花和张花松了一口气,她们才有心情看看山上的风景:山上是茂密的森林,一群猴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一行远道而来的路人,几只松鼠翘起宽大的尾巴,正抱着松果津津有味地啃着,见有人来,带着松果,倏地消失在树林之中;斑鸠则不知疲倦地叫着,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愤;头顶上,几只苍鹰一会盘旋地飞着,一会又俯冲下来。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幅水墨画,如果不是急急地赶路,停下来细细欣赏这幅图画,不也是一件惬意之事?
转过一个山口,这个山口叫狮子口。司马冲忽然发现前面的小路两边坐着不少人,细细地数了一下,有十个人。这些人虽是平常百姓打扮,可是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附近的山民,而且都持刀带剑,他们会不会就是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司马冲心中一沉:怪不得半天没有见到他们,原来他们坐在这里等着,来者不善啊!
其中有两个人坐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好像是他们的头目。一个人个子较高,白净脸皮,器宇轩昂,书生打扮,腰中悬剑,这个人最不像山民了;另一个人身材较瘦,体型单薄,脸色较黑,浓眉大眼,左右都有佩剑,他也不像山民,倒像个杂耍的艺人。这两个人的年龄都在四十上下,书生模样的人是青龙派的齐鲁季布裴问剑,另一个是泰山猿猴霍笨夫。
两个人见有人来,站起身迎了上来。裴问剑客气地问:“请问,哪一位是司马门主?”任劳放下手中的袋子,说道:“什么门主、窗主的?你认错人了,我们是进山贩货的买卖人。”裴问剑看了一下,说道:“进山的买卖人还带着剑?”任劳说道:“当今世道不平,带剑是为了防身。谁规定买卖人就不能带剑?”裴问剑想看看后面的人,任怨挡住他的视线,问道:“你们不是歹人吧?我们都是小本生意,没银子给你。”
裴问剑身体一晃,就把任怨闪在一旁,他的视线落在了司马冲的身上,说道:“如果在下没有认错的话,兄台就是司马门主!”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路上遇到事,司马冲是不出面的。可这些人与自己素昧平生,现在却一下子就认出自己了,看来对方早有准备,再想否认已没有意思。司马冲只得上前,说道:“在下就是司马冲!尊驾有何见教?”裴问剑一摆手,说道:“不敢!在下听得司马门主要出远门,特在此恭候大驾!”
萧悦心心中疑惑:我们出门之事,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呢?她上前说道:“你们有何贵干?我等还要赶路。”裴问剑微微一笑,说道:“在下青龙派裴问剑是也!”司马冲心中一凉:冷思南不是朱雀门派的卧底吗?青龙派怎么知道了?这下麻烦可大了!
司马冲问道:“就是那个三拳两脚打死一只大老虎的裴大侠?”裴问剑哈哈大笑:“这件小事怎么也传到了深山野林?不是在下手脚快,而是当今的老虎太不经打了。”他又指指身边的人,说道:“这位是俺们青龙派的霍笨夫!”霍笨夫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司马冲看着对方说道:“霍大侠人称泰山猿猴,轻功当属江湖一流。”——司马冲知道不少,他的五行剑、五行掌都是源自青龙派,对青龙派的情况自然比较熟悉。
裴问剑背着手,笑道:“司马门主很了解俺们青龙派啊!”司马冲直截了当地问:“这么说冷思南是两位大侠救走的了?”霍笨夫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等应朱雀门派的请求,救走了冷思南。”裴问剑补充道:“在下还想拜访司马门主,可是又怕惊扰兄台,所以就匆匆而去了。”
此时司马冲也基本了解了他们的意图,从对方的语气看,朱雀门派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青龙派,青龙派已经插手此事了,别看裴问剑说的好听,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他说“拜访”自己,其实就是想顺手牵羊地抓住自己,估计他们准备不足,又人生地不熟的,不敢贸然行动。可他们一定派人盯着五行门,我们一出来,他们就知道了,这才在这个必经之地“恭候大驾”,看来今天是很难脱身的了。不知道若花能不能对付这两个高手?如果不行,只能按照预定的方案办了。
萧悦心盯着对方,说道:“两位侠士到底所为何事?”裴问剑收敛笑容,说道:“我等与兄台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之事,只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说着身形一闪,直扑司马冲,速度快得惊人,好在司马冲也有所防范,猛然一撤身。与此同时,赵休花也早有所料,飞剑直刺裴问剑,剑光一闪,把裴问剑惊得赶紧回身迎战。从身形和剑的力度来看,裴问剑知道这个姑娘是个高手,五行门竟还有这样的高手?
裴问剑后撤一步,问道:“这是什么剑法?你不是五行门的人!”赵休花横着剑,说道:“我五行门不入江湖,裴大侠自然不认得!”裴问剑略一思考,摇摇头说道:“不对!这不是五行门的功法!姑娘,你师父是谁?”赵休花一笑,一指萧悦心,说道:“这就是我师父!”
裴问剑疑惑地看了萧悦心一眼,一提剑,可又放下了。他朝着司马冲说道:“司马门主,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青龙派和朱雀门派正在调集人手,准备围歼五行门。你们既然出来了,也省去了我们许多麻烦。司马门主,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交出藏宝图,归附青龙派,我们负责你们的安全,要么你们就有灭顶之灾。在下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你不要以为有了这个姑娘,就有恃无恐。”
司马冲一惊:幸亏我出来了,要不然还会牵连到五行门,自己出走的决定还是正确的。他反问道:“你们青龙派是江湖大帮,难道也藐视江湖道义、滥杀无辜?”霍笨夫冷笑一声,说道:“司马门主,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如果想说理,找俺们掌门去说!”司马冲迟疑了一下,说道:“裴大侠,藏宝图在我身上,你不要与他们为难!”裴问剑点点头,说道:“好说!在下不仅不与他们为难,也不与门主为难。”
司马冲说道:“裴大侠可言而有信?”裴问剑怒道:“在下不比季布,虽不敢说一诺千金,但还是信守诺言的。”司马冲痛快地说:“好!”他从怀里贴身之处摸出一块白色的绸绢,扔了过去,裴问剑一把接住,后退几步,展开看看,霍笨夫也凑了上来,问道:“这是藏宝图吗?”
裴问剑又仔细查看了一会儿,说道:“难说!——司马门主,在下不能断定这就是藏宝图。还是请兄台与在下一道回泰山,如果掌门认定这是真的,在下马上放人致歉!”萧悦心怒道:“裴大侠,你不守信用,枉称齐鲁季布!”裴问剑怒气冲冲地问道:“在下如何不守信用?”他又进一步解释,“在下答应放人是你们交出藏宝图,可藏宝图不辨真伪,在下如何能放人?在下只是信守诺言,可绝不是迂腐!”霍笨夫早就不耐烦了:“少废话!跟俺们走,省去无畏的伤亡!”
见青龙派的人气焰嚣张,赵休花知道,这一战是非打不可的不了:前面的小路已经被他们堵住了,要想脱身,只有击溃他们。经过姜家集事变后,赵休花已经有了一些实战经验,可面前的是青龙派高手,她不禁有一些紧张。可是此情此景,自己能退却吗?她鼓起信心,提剑上前,站到霍笨夫的面前。霍笨夫冷冷地看了赵休花一眼,连兵器都没有拿出来,似乎看不起这个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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