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看着满屋子的人,嘴角不由高高翘起,心情很是不错。
“大嫂今日可真是容光焕发,瞧着真是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沈品珍,自从沈老夫人离世之后,她反倒和娘家走的亲近了,赵氏觉得自己当初也没有损失什么,也没有必要和沈品珍闹僵,加之如今四姑老爷胡闵臣做了吏部侍郎,就更加没有必要闹僵了。
被人夸赞,赵氏自然也是高兴的,她笑着谦虚道:“你们哪一个不是容光焕发啊,我瞧着也是自惭形秽的,可别在我这儿耍滑腔!”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真热闹呢,沈明惜和沈明姝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屋里的声音立刻就低了下去。
沈品珍眼珠子一横,冷笑着对女儿道:“我说你们家也真是没个规矩,有时候做大娘子,还得和你大舅母多学学,你瞧瞧你大舅母这屋里,规规矩矩的,那才叫一个规矩,从没听说给人做小还出门走动的,换了我,为了给先人留两份脸面,也得在屋里藏好了啊!哪儿还会讨人嫌的王人前凑啊!”
这连珠炮似的指桑骂槐让沈明惜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过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样的场面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不过当初既然下定决心要做温瀚平妻,她就做好了准备,知道将来定然会有听不完的闲话。
可她难听的话还听得少了?她若是个弱不经风的,也不会一意孤行了。
她和沈品珍也算姑侄的关系了,可她却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她留,沈明惜想着,脑子里就闪过一道念头。
她看着沈品珍,呵呵笑了起来,却没有立刻和沈品珍说话,而是目光缓缓从沈品珍的身上挪开,朝着赵氏走了过去,然后大大方方的给赵氏行礼,赵氏笑容勉强的点了点头,让她去坐。
沈明惜却没有依,而是笑着微微垂头,对赵氏道:“大伯母,明惜为您绣了一副福寿双喜屏风。”
沈明惜说着,就挑了挑眉,十分挑衅的看了一眼胡湘莲,吩咐丫鬟:“翠儿,把我为大太太准备的寿礼拿过来。”
什么福寿双喜的屏风,赵氏才不稀罕呢,自打林氏把刀子横在她的脖子上之后,她就对三房的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一看到三房的人,她就想到当初林氏做的那些事,只觉得十分的倒胃口。
她原本也还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不用再看见林氏了,却没有想到林氏竟然又回来了,这让她昨儿一夜没有睡好,被子都险些蹬烂了。
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林氏的,可这事儿既然是嘉元公主牵的头,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算是丈夫也没法阻止的事儿。
她都已经盘算好了,寻个由头把家分了吧。
左右三房都是庶出,从前老太太还在的时候还好,现在却是各自为政,说是一家人,可出了事却都是各顾各的,还不如直接把房头也分清楚,各自出去置业置宅,岂不都好?
谁知道丈夫却是不愿意,还说什么三房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你知不知道一个家族要出一个皇后娘娘有多难,别人想法子也要沾亲带故,你却急巴巴的要撇清关系,你这是头发长见识短!”
赵氏现在一想想就觉得心肝儿都在疼,对此不满,却又无能为力。
谁叫她没有一个做皇后的女儿呢,也真是的,当年既然能把沈明姝过继在二房的名下,为何不把沈明庄过继在她的名下呢,若是当初那样做了,她也不用看三房的脸色了!
只是这些也只能想想,毕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谁能想到一个贱命能做皇后啊。
翠儿抬了屏风上前,那屏风绣得很是精美,不过在大太太这里却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的小声交谈着,间或夹杂着两声窃笑,让人屋里了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沈明惜面色红了红,强忍着才没有破功,她故作大方的对赵氏道:“不知道大伯母喜欢吗?”
赵氏神色微滞,哪儿有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问人家对礼物的喜好的,这若是不喜欢,也的碍着面子说喜欢了,沈明惜想干什么?
沈明惜这次是正觉得冤枉了,她真是想哄赵氏高兴的,赵氏是沈家的宗妇,林氏回来了,也不敢在赵氏面前放肆的,到时候若是林氏想要打压她,她还指望着赵氏能帮帮忙呢,这才会难得的在赵氏面前凑趣儿,只是没想到这效果似乎不太好。
“不错。”为了顾全大局,赵氏还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对身边的安嬷嬷道:“收起来吧。”
淡淡的一句话,让周遭重新响起了一阵的嬉笑,沈明惜恨不得挖个地缝转进去。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得体又自然。
沈品珍看见沈明惜没讨到好处,心里大呼痛快,看见沈明荣和顾氏,就拉着女儿胡湘莲走了过去。
“哟,才几天不见啊,咱们嫣儿又长漂亮了呢!”
沈品珍伸出手去,温柔的摸了摸陆嫣的脑袋,然后顺手从手腕上拨了个金镶玉的手钏在陆嫣的手腕上,只是陆嫣的手腕太小了,那手钏滴溜溜的就往下滑落,若不是小丫鬟眼疾手快,那手钏就要掉在地上碎成几半了。
沈品珍看着就不由皱眉,“嫣儿是不喜欢这个手钏吗?”
陆嫣转头去看母亲,沈明荣见状,心情就有些不快起来。
这手钏这么大,哪里适合小孩儿啊,沈品珍这话说的好似是孩子故意似的。
“既然是姑太太赏的,嫣儿还不快谢谢姑太太?”
陆嫣闻言,就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给沈品珍行了一礼:“嫣儿多谢姑太太。”
沈品珍面色微霁,干笑了两声,说着好。
胡湘莲见状,就推了推儿子:“还不去给你表妹见礼?”
温南山今年六岁了,看着比自己小的陆嫣,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上前有模有样的给陆嫣见礼:“见过表妹。”
这按理说,是应该陆嫣给哥哥见礼的,可两家身份悬殊太大了,陆嫣是国公府的嫡长女,父亲是一等勋爵荣国公,而温南山的爹,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六品小官,和陆嫣站在一起,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因而大家对此也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