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离去后,余双又接了一盆温水回到病房。
外面倾盆大雨,透过病房的窗口眺望外面的夜色,医院住院部周围一片寂静漆黑,香樟树也被夜色笼罩,看不出树的轮廓了。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豆大的雨滴砸向地面拍上玻璃,完全不考虑住院患者需要清静,更别提考虑陪床家属那忧虑的心情。
此时已过凌晨2点。
余双无声地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又调暗了灯光。紧接着,他静悄悄的走到病床前坐下,抬手将置于床头柜上的音响音量调到了最小。
医生说,古典乐可以温和的刺激患者脑部活动,有助于患者早日醒来。
这才,音响流淌着悠扬而低沉的大提琴——这是他为苏漫准备的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虽然她如今已不记得了,但过去…她的确很喜欢。
那时她是怎么形容的?——优雅而感伤,如微风又如暴风雨的奇妙感觉?
……
拧干毛巾上的水分,余双轻轻拾起了苏漫平放在身侧的右手,温柔专注的擦拭起来。
与此同时,他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那苍白脸颊上纤长的睫毛,像是停留于眼睑的蝴蝶轻轻抖动着——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从最开始的激动变成现在的坦然接受,余双一共用了三天时间。
“做噩梦了?”边说着,他边将她那纤长如葱白的手指贴近唇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余双的神色满是挣扎和煎熬,但终究还是抵不住贪心,轻轻落下一吻。
“漫漫,不要怕。”
………
他不该的,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又何妨再多一次?他惯会欺骗自己,这伎俩已是娴熟于心。
他开始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她让他焦心了。
那上一次呢?
他又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她不该说那些扰乱他心弦的话,不该用她的手指若无其事的触碰他的唇,更不该…跌进他怀里的...
他真的以为,游艇上抢来的那个吻...足够他藏下不该有的心思回味一生了。
可如今他已然变成了一个贪婪的赌徒,不够,疯狂的不够。
………
将他思绪强行拉回的,是病床上苏漫的异样。
只见她原本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已然染上一片潮红,像燃烧的霞云,连带着耳尖都染上了一抹血色。
这让余双想为她继续擦拭脸颊的手一滞,随手将温热的毛巾放在一边,便急忙倾身去确认她额头的温度。
没有发烧,但那细长的脖颈及暴露于衣服以外的肌肤着实都染上了一片红晕。
余双不由呼吸一滞,半晌才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漫漫”,可病床上的女孩没有丝毫回应。
也是在这时,他注意到病床左侧的监视仪器上监控苏漫血压和心跳的一栏数值在不断变大。尤其是心跳那一栏,早已从之前的每分钟70下唰的跳到了98。
余双脸色骤然一变,迅速按下了紧急呼叫铃,不过十几秒,值班的护士长便冲进了病房。
护士长经验丰富,扫了眼监控仪器上的数值就开始检查起苏漫的状态。可检查下来发现除了皮肤发红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护士长松了口气,侧头安慰起立在一旁如磐石般僵硬的男人,“没事啊!可能是有点低烧,但这都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顿了顿,又宽慰道,“你的神经可以放松一点,她恢复的很好。”
直到这时,男人紧绷的神经才有所松懈。
“抱歉。”
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他向护士长表达了谢意。
“没事,一会儿我给她测个体温。”
“麻烦了。“
………
他的确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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