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向红娜道出大致缘由,回忆起了当日在碎叶城的另一桩婚礼。
时间回到主角刚杀了阿史那提力那夜,主角打开衣柜,将柜中本为阿史那提力新娘的女子放出。
此时女子上半身还剩一个肚兜,白花花的胳膊好是晃眼。主角心知非礼勿视,连女子相貌也没敢多看,便将身上的嫁衣扔还给她,迅速转身背对说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阁下所嫁之人与在下有血海深仇。故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女子听到话语,抱着嫁衣从衣柜飞奔而出,主角也未加阻拦。她没跑几步,便一眼看见阿史那提力的尸首,随即扑倒在地,放声恸哭,其状凄惨。
主角好奇此女子竟对新婚的丈夫竟如此深情,以至于凶手在旁,却忘却了逃跑,一副想要殉情的模样,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脸色惭愧地说道:“我原以为你们夫妻仅是刚刚拜堂,并无什么深厚情谊。早知如此,我便把阿史那人拖到外面再动手,以免阁下亲眼见到亡夫死状,为其悲痛欲绝。”
谁知道女子听到后,立马向阿史那的无头尸身啐了一滩口水,恶狠狠地说道:“谁说我是为了这狗贼哭的?我是为了我姐姐哭的。”说罢用手中嫁衣擦拭眼泪,刚一擦完,想了一想,又不知之后该如何是好,不由得眼泪鼻涕‘扑’地一声,又一道涌出,将脸上的妆容糊成一块。
女子忍着泪水说道:“我家乡匪患猖獗,前些年山贼下山将我姐姐掳走。朝廷几次派兵都只是出工不出力。新上任的狗都督与我爹谈妥,若是我嫁予他,便是一家人,必发重兵剿匪。”想起各其中委屈,终是忍不住泪水,“可如今……如今嫁是白嫁了,姐姐也……”
主角倒是不以为然,轻蔑说道:“唉,还以为是什么事,对我来说,可以用武力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既然是我杀了阿史那,把你们这桩交易搅黄,我自不然有义务救回你姐。完成后便不拖不欠。”
女子听后不敢相信眼前一个还未大透的小子竟然如此狂妄。
主角接着说道:“费事多造杀生,因此我是潜行至此。若你想回家,我多带你一个出去也不是难事。”
女子确也没听到都督府上的守卫有什么动静,将信将疑。
女子换了件寻常衣裳,主角便领着她翻窗,半推半就下,主角背上女子,施展轻功,朝着墙壁冲去,突猛地朝地上一蹬,紧接便踩了两脚墙壁,伸手往屋檐处扶了扶。女子在背上没感觉到有多少颠簸,人已在屋檐上了,只见眼前的各色屋檐不住地往后穿梭。
主角不一会已飞驰赶往自己的马匹处,两人立刻同骑一马出城,往东前往女子家乡。
一路上,主角了解到女子有个汉文名字,一家自取称汉姓裴,名小盈,年纪与主角差不多大,祖籍为疏勒人士,其家父因与族人素有矛盾,因此外出经商。后生意逐渐做大,便与其他胡商联合,于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之上,寻得一处绿洲,兴建了一座商镇,位于碎叶以东,疏勒以北,名为新唐镇。后育有两名女儿,定居此地。镇里人士虽以胡人居多,但镇上汉学兴盛,大多通晓汉语汉文。
经过一日多的路程,于中午时分,两人已骑到达新唐镇。小盈下马来到镇前,虽只是离家数天,却是度日如年。小盈拉着主角的手,想带主角进去,主角便摇头说道:“你想好此番回家作何解释了吗?”
小盈一时过于兴奋,此刻一经提醒,方如梦初醒,想到此刻处境,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主角说道:“其实简单,你就说我是那山上的贼人,入室杀了阿史那提力,抢了钱财和你,现在来向家人要赎金。你只是受害者,将来官府追究起来,也与你无关。”说罢,主角亮了亮袖中金锭,原来这小贼确是没少在阿史那家中顺走财物。
小盈没想到主角外表幼稚,内里却是想得周到,说道:“直接你是采花大盗算了,就说你把我侮辱了,这样我也有理由不再出嫁,我就可以一辈子留在我爹身边了。”
主角不知小盈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只思也许她不像中原女子般,将名节看得颇重。不过想来小盈之后怎么跟她父亲交代,其实也与自己无关。
小盈最后交代劫走她姐姐的山贼所在山头方向。随后两人便依计划行事。主角寻得一块黑布蒙面,持着刀,大摇大摆劫持着小盈,向镇上人说道,需小盈的家属支付赎金,便肯放人。很快裴老命人带来金银,主角随手抓了几锭金子,便上马奔出。
小盈看着主角果真朝那伙山贼方向所去。大漠之中,他的背影被渐渐被马蹄踏出的沙尘所遮隐。小盈双手合拢地祈祷着。
主角突感还有一事未完,回头一望,主角在此时方才首次用神观认小盈的容貌。
自己仅为匆匆一过客,也许此面乃是两人此生最后的交集。
看罢望前,主角快马加鞭,星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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