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你大哥，真的只是为了问清楚你父亲的事？”

夜色朦胧，养心殿里烛光闪烁，司徒瑾看着靠在他胸口的徐颜青，玩弄着她的头发，装作无意地问道。

“是。”

司徒瑾刚想再说些什么，徐颜青却抢先一步，继续开口说道。

“臣妾小的时候，母后就去世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徐颜青故意看了看司徒瑾，他的神色并没有过多的变化，但身体却轻微震动，看来他确实还记得自己的生母。

“我依稀记得，以前母后还在的时候，整个宫里都没有多少人，包括我自己在内，皇子公主也不到十个。”哪怕她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说到这些的时候，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但是从母后离世起，这一切都变了，我甚至都记不清我还有多少未满十岁的弟弟妹妹了。”

“作为女儿，我没有资格过问父亲的事，但是，我只是，”说到这里，徐颜青开始抽泣起来，“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明明后宫那么多妃子，他为什么还要到外面去？”

司徒瑾转过身，把徐颜青搂在怀里。

“我听母妃说，以前母后是个要强的人，当初她在的时候，无论是谁都难以找到她半点不是，”徐颜青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一方面是感情使然，另一方面是她知道这是一个获取司徒瑾同情和好感的好契机，“我不知道父皇，哦不，只能说父亲了，对她究竟有多少感情，但我知道，母亲去世当年，他便把丽妃娘娘迎进了皇宫。”

“后面，我再也数不清他到底有了多少妃嫔，我又多了多少弟弟妹妹。”

“若是你让他们站在我面前，兴许我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但如若让我自己来想，怕是想上三天三夜都说不清。”

司徒瑾转过头，看着躺在身边，更咽着的徐颜青，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慢慢把手伸到她的腰间，从背后搂住了她。

“没事的。”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替母后不值，她骄傲一生，丈夫却是这种人。”

司徒瑾一早便知道虞王的昏庸与自大，在第一次来虞国的时候，在那场宫宴上，虞王左右各怀抱一个美人，看着美人歌舞。在京城闲逛时，也能听到不少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徐颜青的生母他也有所耳闻，出生不是很高，但是端庄贤淑，手段高明，是先帝专门找来制衡儿子的。在她掌管虞国皇宫的那将近二十年里，从未出过任何乱子，好几次甚至以妖颜惑主为由送走了虞王的宠妃，不仅在虞国非常受尊重，甚至在梁国都能听到关于她的传闻。

但是在她生下双生子后，身体每况愈下，不多久便与世长辞，从那之后，便有了虞王好女色的流言，经常因为和妃子玩得高兴，忘记了早朝。如若只是好色贪玩也就罢了，虞王还不愿意放权，不愿让太子辅政，最终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虽然虞王至今没有再立后，但大概率也只是因为对那位皇后的畏惧罢了，谈不上多少感情，甚至可以说他极度厌烦这个妻子——压抑了他的欲望，也压住了她的风头，使得朝堂内卫只对她歌功颂德——所以不难猜出，即使有嫡公主的尊荣，徐颜青也不会得到父亲多少重视。

她生的三子两女，除了一个战死沙场，其余四个都被留在了这宫城内等死。

“你恨他吗？”

“谁？”徐颜青不知道司徒瑾与梁帝的关系，只得先套一些话再说。

“你父亲。”

“他是臣妾的父亲，臣妾又怎么敢恨他？”徐颜青依旧不知道司徒瑾到底想要怎样的答案，于是只得含糊其辞，两头说尽，“只不过替母亲难过罢了。”

司徒瑾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把她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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